裴君昊內心最後一絲怨氣,也消去了。看著上麵這道亭亭玉立的身影,仰著一張明麗動聽的臉龐,用一雙烏黑清幽的眸子盯著他瞧,頓時感覺不會有更好的時候了。這便是最好的時候,被她抬頭瞧著。
裴鳳隕的眼中彷彿閃過驚詫,隨即被他緩慢掩去了,麵色沉了沉,極不甘心腸說道:“退一萬步講,就算絮兒不會鄙夷你,就算皇上為你們賜了婚,但是今後呢?你想冇想過,如果你和絮兒有了孩子……孩子身上會不會也有毒?”
裴君昊便趕緊指著一盤子菜:“我要吃這個。”
溫熱的氣味從指尖流過,江絮被燙得顫了一下,隨即垂下眼皮。
這幾個字,每次回想起來,都像一把巨錘,砸得裴君昊的心中鈍痛,肝火平增三分。
江絮抿了抿唇,冷聲說道:“我聞聽你表情不好,特來勸你寬解。但是你,”她瞪眼他一眼,“你倒好,竟然輕浮我!”
他從房梁後探出半張臉,往下方瞧去。
但他不想說給江絮聽,他怕江絮聽了,會曲解。畢竟,成日打來打去,豪情能有多好?他本身也不大信的。
看著他嚇到手足無措,眼眶都睜圓了,江絮內心才稍稍解了氣,說道:“你坐疇昔,飯快來了。”
江絮想說,這那裡是花,清楚是草吧?往頭上插草,她是要賣身葬父嗎?
“江蜜斯就把草插頭上了?”
江絮忍不住又彎起唇角,走到桌邊坐下了。
裴君昊看著舉在麵前的蒲公英,花序非常飽滿,一整坨圓球球,跟著風微微扭捏。舉著它的那隻手,如水蔥普通柔滑,是這天下上最配捏著蒲公英的手。
裴君昊幾近是雀躍起來了,剛纔絮兒為他擦臉!
他活力的時候,甚麼都不想吃,除非把氣撒出去,不然他一粒飯都不會吃。
江絮仍然黑著臉,一把推開他:“乾甚麼?”
“絮兒,你真香。”裴君昊眨著眼睛,當真地說道。他想起親吻她手心的感受,隻覺內心癢癢的,又彌補一句:“又香又軟。”
裴君昊不吃激將法,倒是反過來嘲笑他一句:“本王有和順鄉可迷戀,有甚麼丟人的?倒是燕王兄,何時才氣迷戀和順鄉啊?”
看著蒲公英種子飄飛開去,漸漸悠悠地跟著風飄蕩,表情一時有些奇妙。
裴君昊頓時不造作了,趕緊順著柱子就趴下來,竄到她跟前道:“絮兒,你真的肯餵我用飯?”
“我真不明白,你如許脆弱、無私、笨拙的人,絮兒為何挑選了你?”裴鳳隕緊緊抿著嘴唇,拇指用力地撫過劍柄,被上麵的斑紋硌得生疼,“你配不上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