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怒不已,將楚鼓吹進宮中罵了個灰頭土臉,又勒令他消弭統統職務閉門思過直至守孝期滿,又命人將那兩個外室強行打胎。
“咦,若我不是天生討人喜好,王爺又何必擔憂我的安危,巴巴跑來在我這陋室裡守了一夜。”姬淵衝著楚玄眨眼笑道。
又加上皇上規定金陵城軍民百姓,文武官員百日內都不得宴飲作樂,是以就連到了正月全部金陵城也都是冷冷僻清,各家各府都閉門不會客,也不來往走動送禮。直到正月過後滿了百日,金陵城中纔算熱烈起來。而後本年的花朝宴也因葉太後國喪之故未辦,三月皇上的壽宴也隻是草草辦理。
現在國喪,按例太後為先皇繼後,皇上繼母,皇上為人子者應當為她服斬衰二十七個月。隻是皇上貴為天子,自是不能罷朝守孝,便以日易月,服斬衰二十七日。但諸皇子則理應按例為葉太後服齊衰一年,雖無需解聘,但一年以內還是不得見客宴飲,不得婚娶行房。
“昨日送太後梓宮往乾陵途中,竟聞聲有人在山上操琴作樂。”楚玄抬起眼,目光跟著姬淵的行動挪動著,雪後初晴的陽光從窗外照出去,落在他漂亮卻過於冷峻的麵龐上,他的神態中透出一種切磋和沉思。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那把琴上,“父皇早已命令國喪百日以內不得作樂,現在有人犯禁,金陵府尹天然是立即派人前去搜山,何如風雪太大未找到人。我想全部金陵城如此膽小妄為,敢在太後出靈之日作樂的怕也隻要你了。”
“不必送我了。”楚玄倒是道,他拿起坐榻上的那件狼裘穿在身上,大步向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又轉頭看姬淵,“我常常問及你是否喜好那位墨四蜜斯,你老是顧擺佈而言它,你這到底是默許還是否定?”
“想不到王爺竟如此掛記於我,”姬淵回過身,衝著楚玄懶懶一笑,道,“我不過是與墨四蜜斯在山上賞雪,獨處了一天一夜,一時失色不謹慎犯了禁。卻想不到那座孤山上的琴聲竟也能傳到官道上。”
“王爺放心,姬淵必不再犯。”姬淵淡笑道。
皇上邇來看楚玄更加紮眼,一定不肯讓楚玄重新參與朝政,隻是當年皇上親身下詔奪去楚玄統統權柄送往南梁為質時做得那般狠絕,再加上蘇家一案和蕭貴妃之事,皇上畢竟是對楚玄心存疑慮,故而扭捏不定。
姬淵不語,楚玄也不等他答覆,便笑著大步下樓去。姬淵站在二樓的美人靠邊,看著楚玄那灰紅色的背影踏著梨園中的積雪,一起走遠。他模糊感覺楚玄的背影身姿彷彿竄改了一些,孤絕仍在,卻再不是七年前程經臨川時那略顯頹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