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如何了?”宗政帝忙問。
風高月黑夜,瓢潑雨幕中,顧相檀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須彌殿偏門處,冷靜地看著趙鳶翻身上馬。
顧相檀離了乘風宮,又去了一趟相國府,出來時,手中的竹籃已是不見了蹤跡,然後他便又回了須彌殿,在殿中一坐便是一個下午,期間一向直勾勾地瞧著外頭的滂湃雨勢。
午後,皇後和太子妃出發去了菩提山,沿途駐蹕儀仗擺下長長的開道人馬,一起浩浩大蕩的行去。
轉頭又朝孫公公吼道:“太子呢?為何到現下都不見人影?”
貢懿陵又望了一眼顧相檀手中的竹籃,紅著眼點了點頭……
顧相檀想,這昏君可貴也有復甦的時候。
“佛祖說,無慾便無懼,但是懿陵倒是世俗凡人,看不破那麼多,人活著上越多牽掛便越多驚駭,但是偶然候,這些牽掛也會使驚駭變成無窮的勇氣,隻因為了守住心中最貴重的地點,為此,再如何怯懦的人,都幾近情願傾儘統統。”
“便是如此,朕也該未雨綢繆纔是,來人,快傳召曹將軍進宮!”
說罷,緊了緊手,然後漸漸將那竹籃遞給了顧相檀。
暮色四起時,顧相檀帶著歇息和安隱,另有衍方一道,輕車簡從不動聲色地也出了城,隻往幾裡外的釋門寺而去。
而在皇城內,曹欽帶領幾萬雄師且戰且退,京中百姓家家閉門閉戶民氣惶惑,三王心知此中短長,既是內戰,也不拿百姓開刀,隻命令用心對於麵前之人,因而街頭巷尾皆空落一片,隻餘上馬蹄疾走時掀翻的一地狼籍。
紫微宮中,孫公公健步如飛地穿過九曲長廊,猛地前撲跪倒在地,抖著聲喊道:“皇上,禁軍十萬人馬眼下已包抄了皇城,城外另有五萬人馬,皆是任憑三王旨意,趙典反了!”
……
天氣漸暗,滂湃大雨下了整整一日,待到半夜時分,雨竟然漸漸停了下來,曹欽一身戎裝,騎於頓時,抬頭看著漸漸自雲層以後探出頭來的一輪銀月,欣然地勾了勾唇。
“……淵清!”
顧相檀上前一步:“太子妃誠懇,佛祖定會領受。”
你們可在天上好都雅著?
貢懿陵又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了一隻闔著的竹籃,這一次顯得極其慎重,謹慎地抱在懷中。
“爹,娘……”
顧相檀將他眼中驚懼惶然皆看了個夠,半晌才緩緩點點頭:“我既說到,便會儘力做到,隻看皇上願不肯意聽了。”
“懿陵著人備下了很多東西,這些都是供品的禮單,靈佛可看看。”說著,拿了張紙給顧相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