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快死了，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不會不來，落井下石也好，恥笑冷嘲也罷，她等他，他必然會來。

這一場雪從入冬起就冇有停歇的意義，已經連著下了三天，想必這大寧的京師必然是一片銀裝素裹。

在這刑部的死牢最裡間，沉重的鐵鎖相互碰撞著，推開的門裡隻見得一個身形肥胖的女子，在這嚴夏季裡，薄弱的囚衣被鞭打成破片，形同虛設的掛在她儘是傷痕的身上。

“殿下現在連這張臉都看不下去了嗎？”女子神采黯然，“是啊，你一手策劃的棋局，操縱完再操縱，現在淪為棄子，是卑職癡頑。”

身後卻傳來一陣鎖鏈碰撞的聲響，他不悅的轉過甚去，正瞧見女子冷顏笑著，“他呢？不來送送我嗎？”

“你還是來了。”女子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眼眶裡的一陣溫熱，開口問他，“殿下，看到卑職這副模樣，可還解氣？”

睿王拾起曹督主留下的阿誰瓷瓶，隨便的把玩著，俄然猛的蹲下身子，手指用力的捏著她的小臉，將那暗紅的毒液灌入她的口中。

那一年的寒冬雪月，她為他殺出條血路，他淡淡喚她，活著返來。

那一年，他說，今後你叫蝶熙，破繭成蝶光亮昌隆。

女子艱钜的側過身子來，牽涉動手上的鐵鏈收回一陣叮叮鐺鐺的脆響，她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卻隻是打量了下阿誰恍惚的身形，淡淡的一笑，“外頭雪大，曹督主如何想起卑職了？”

曹督主站起家來，取出一個瓷瓶來放在她身邊，回身就要往門外去。

“難怪你要我讒諂丞相了，不是為了抓一個，是為了抓一窩。”蝶熙扯了扯嘴角，一陣刺心的疼痛襲來，她合了閤眼稍稍緩了半晌，衰弱的去找他的身影，“殿下，這些年你哪怕有一句話是真的嗎？”

那一年的東風拂麵，他親口承諾，她若不離，他必不棄。

那一年，他說，進了睿王府可就冇這麼輕易出去。

她的淚溫潤了乾枯的嘴唇，在嘴角的傷口上打了個圈不再逗留，她卻垂垂落空了痛覺。是啊，本身隻是一枚棋子，還要祈求些甚麼？

曹督主冷眼觀瞧著這個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這份骨子裡排泄的倔強正冒著寒氣，她的眼睛看不清了，毫無對焦的雙眸卻望向門口。

你在的，鳳修筠，你在的！女子嘴角的笑意再也難以強撐，眼眸上起了一層氤氳。

睿王俄然放開手，收回一串嘲笑，“你本就冇有活下去的來由，也冇有病篤掙紮的藉口，母親的死是丞相和你生母一手形成，明天的你隻是一個開端，很快丞相府就會來為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