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開端退色時，我們騎著改裝雪地摩托衝向冰海。她後背的溫度透過婚紗傳來，我俄然想起二十年前阿誰窗外，少女眼裡的星光比現在極光更亮。鹹澀的海風裹著她的呢喃飄來："笨伯，我當年就瞥見你眼裡的極光了。"

（一）青綠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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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極光特彆活潑，綠絲綢纏繞著紫綢帶在天幕翻卷。薇薇安俄然赤腳跑進雪地，貂絨大氅下暴露沾滿靛藍顏料的睡裙。"快看！"她指著隨極光變幻色采的雪原，"大天然在畫我們呢。"

薇薇安在頒獎禮上摔碎獎盃時，滿場嘩然。水晶碎片折射著北極直播畫麵——我在苔原小屋前堆的冰雕極光樹正被暴雪蠶食。她拎著青瓷色號衣裙襬衝下台，直播鏡頭拍到裙裾沾著的鬆煙墨，在紅毯拖出銀河般的陳跡。

（三）鎏金信使

"這是作弊。"我笑著抓住她凍紅的手，往掌心嗬暖氣。她俄然把冰冷的鼻尖貼過來，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當年你說帶我看極光，可冇說要把我變成極光本身啊。"

北極熊當花童叼來冰雕戒指，雪鴞群叼著我們的婚書繞極光三週。薇薇安拋出的捧花是永不殘落的霜花，墜入冰縫時綻放成水晶叢林。環球直播彈幕炸裂的刹時，她俄然搶過鏡頭："接下來我們要消逝十年——除非有人能找到新畫裡的蜜月座標。"

（全書完）

（二）鬆煙煮雪

"柯這個笨伯！"她踹開北極郵輪艙門時，我正往凍僵的指節嗬氣，試圖給新書《極光調色盤》畫插圖。舷窗外的極光像打翻的熒光海，她髮梢的雪粒落在稿紙上，洇開藐細姨雲。

我按下快門時，她腕間的銀鐲與北鬥七星連成虛線。厥後這張照片成為《宇宙情書》畫冊封麵，出版社在冰原架起印刷機，油墨香混著霜氣滲入首版扉頁。

"不是說好等我完成《千裡江山圖》再私奔？"她奪走我結冰的畫筆，用掌心溫度熔化狼毫上的冰碴。我摸出兜裡焐了三年的戒指盒，鈦金指環內側刻著經緯度：北緯68°01′，東經13°53′，是我們初遇的便當店座標。

當晚拍賣網站崩潰，環球保藏家猖獗尋覓畫中暗碼。我們在冰屋煮著藍莓茶，看極光論壇裡有人解碼：《雪國列車》裡藏著我們初吻的便當店座標，《青綠幻景》的瀑布紋理是婚禮停止曲五線譜。

極夜來臨那日，我們收到蒔花家美術館的全息投影聘請。薇薇安把奈米顏料潑向夜空，極光俄然具象成《千裡江山圖》，青綠山川在銀河道淌。我念新書片段時，她將鬆煙墨彈向星群，筆墨便化作發光的雁陣掠過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