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芳如冷了臉子，將手中帕子向桌上一摔：“嬤嬤說的這是甚麼話，這要讓母親和二姐姐聽去，我成甚麼人了？”

翡翠把手裡剪子扔了，跪在她麵前苦著臉說：“女人可饒了奴婢吧，萬不敢有那種膽量，動那般心機。”

芳如拈了釵子在手中轉轉，順手插在髮鬢上問：“嬤嬤，都雅嗎？”

“哦。”芳如垂著視線，麵上淡淡地看不出甚麼。

一輩子的事？

“嬤嬤有事？”芳如讓翡翠去清算桌上的筆墨紙畫，一手撚著她送來的料子，一手托著腮。

“二蜜斯那兒，彷彿不大快意。”甘嬤嬤眼睛裡閃著精光，抬高了聲音對沈芳如說，“夫人籌算要挑個丫頭跟疇昔，幫二蜜斯固寵。”

“嬤嬤跟女人說的話，女人可得擱在心上。嫁人是一輩子的事，粗心不得。”

甘嬤嬤抹著眼角說：“可貴女人看得如此通透。如果二蜜斯能有你一半的明白，夫人也不至這麼頭疼了。”

“冇得臊的！”笑意這才漾到眼底，三蜜斯叫翡翠起來去端茶，又去細看了看本身方纔畫好的觀音像，這才問：“這動靜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粗心不得！

“小廚房那邊。”翡翠小聲說，“入畫從李媽媽那兒得的動靜，奴婢讓她歸去又細問了問，彷彿是六蜜斯那邊的丫環偶然中流暴露來的。”

甘嬤嬤揣了一肚子話，到底還是被沈芳如哄了歸去。

“女人來瞧瞧，這是夫人剛賞下來的密雲月羅紗，輕柔又透氣，拿來做幾件小衣是最好不過的。”甘嬤嬤臉上帶著笑，捧著一隻匣子走出去。匣子裡放著一塊月紅色的羅紗和兩根攢珠雲紋釵。

沈芳如把筆在筆洗裡涮了涮，取了手巾擦了擦手說：“你起來發言，讓彆人瞧見還覺得我這兒有多大事呢。”

翡翠天然明白自家女人那未出口的話兒是甚麼，腆著臉拿粉麵桃腮兒蹭著女人的紗裙：“奴婢可冇那心機，隻服侍蜜斯就行了。今後姑爺嘛，天然有蜜斯挑那好的去，奴婢這麼笨拙的，隻但願女人幫我挑個好點兒的小子配了，今後還能來女人跟前當個管事的媽媽。”

翡翠應了，眸子兒轉轉又湊上前小聲說：“方纔奴婢瞧著像是五蜜斯房裡的碧珠，探頭探腦地去了小廚房那邊……”

為何本身恰好是個女兒家呢？

芳如歎了口氣，緩下了臉：“我曉得嬤嬤這是為我籌算，隻是體貼則亂，你這麼個奪目沉練的如何也胡塗起來？不是我捨不得房裡的丫頭，您隻細心瞧瞧，她們中除了翡翠，有誰有豐度手腕能去皋牢人的？便是姐夫一時貪了新奇，過幾日也就丟了。雖說是二姐姐要人，但你當她真是那麼甘心甘心要丫頭去分寵的？彆冇攏住人的心，倒把姐妹情分給攏冇了。我冇二姐姐那麼大的心，既想高嫁，又盼望著夫君隻守著她一個。高門貴宅當中隻要謹守著本份，占著那正室的位子，安安穩穩過平生也就是了，非要爭那一夕的是非，失了夫君的心，又丟了婆婆的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