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便曉得在安平侯府裡的事,老夫人是曉得的了。內心暗恨著碎嘴將這事捅到老夫人跟前的人,卻又不得不跪下來求婆婆諒解。
“夫人請回吧,世子年青有為,宅中又有夫人看顧照顧,甚麼樣的令媛蜜斯娶不得的?”郡主笑靨如花,對著侯夫人親親熱熱地說,“我們沈家實在是攀附不上,冇得委曲了世子和夫人。”
柳枝兒是家生子,門外攔著的小廝恰好是她的哥哥,便說:“你如何來了?快歸去。”
“太太讓我來問,老爺夜宵可曾用過?那邊小廚房現磨的小赤豆,加了羊乳和麥糖煮的小粉圓,太太讓我拿來給老爺。”
這話倒是短長,大夫人嚇得立即跪了下來。雖說她是實實在在的芳如的親孃,但後代的婚事還是要家中長輩和掌家的男人最後肯定。如果老夫人不回京,她此時與侯夫人如何回話都成,但老夫人現在端坐在那邊,又擺出一副要插手孫女兒婚事的模樣,大夫人便不好再接話了。
沈大老爺在外書房得了信兒,隻歎了口氣,神采陰沉著將來報信兒的小廝打收回去。
大夫人麵上現出一絲憂色,忙要讓人去叫芳如出來。
侯夫人穿了一身銀底繡著金線纏枝不落地海棠花的斜襟輕衫,外罩了件軟煙羅罩衣,黛眉輕描,施著薄薄的脂粉,麵色紅潤敞亮,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就算打扮得很簡樸,也透出一股高雅風情,莫非安平侯對這位後妻夫人是那般的寵嬖。
隻是,話還冇說完,忽聽老夫人說了一聲:“我還冇死呢,這兒哪來你說話的份?”
侯夫民氣中暗惱,說出柳家蜜斯的事,本是想賣沈家一個好,讓他們曉得薑家並非找不著媳婦而上竿子求著。誰曉得老夫人和郡主偏抓了這個,一開口便是回絕,連籌議的口氣也不給半個。
昨日祖母歸家不來相見,本日侯夫人過府便要出來見客,這清楚就是不把家中祖母放在眼中。大夫人便是再想讓芳如來拜見侯夫人,被老夫人這麼一堵,那話也說不出口來。
攔著妹子的小廝鬆了一口氣,讓開擋在門前的身子,對妹子使了個眼色,讓她識相一些。
老夫人冷靜喝茶,任侯夫人如何說都不開口。
大夫人趕緊搖手否定:“媳婦哪會做這麼孟浪的事?”
本來見大夫人那麼殷勤小意地對她,又見那日春宴上放出與柳家議親後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侯夫人感覺沈家對這門婚事非常上心,是以本日才遲疑滿誌地過來,安知剛一開口便碰了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