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把我那隻酸梨花鑲翠羽和螺鈿的匣子拿出來,”大夫人神采奕奕敲著床沿,“幫我好好挑幾樣金飾。記得一會去叫天衣閣的繡娘來,給芳如做幾件新衣……也給那幾個丫頭做一身。”
“這話在這裡說說就行了,可千萬彆傳到彆人耳裡去。”孫姨娘嚇得去捂菀如的嘴,“我的小姑奶奶,這話給我乖乖擱回肚子裡去!”
“我不平,就是不平!”菀如拽開孫姨孃的手,扯著嗓子喊,“就讓她們聽了去,一個個都被爛泥糊了眼,偏幫那小賤蹄子。”
“這麼些年了,我也不求彆的甚麼,隻求能安安穩穩的。”大夫人喝了藥,拿帕子沾了沾嘴,倒在枕上,“我也想透了,她想折騰就折騰去。”
“老祖宗如何過來了,孫女冇事,就是受了點風寒,過兩日便能夠去給老祖宗,母親存候的。天這麼冷,您還是在屋裡好些。”蕙如歪在床上,掙紮著爬起來要給老太太叩首,昌平郡主趕緊將人摁了歸去。
“哪有那很多銀霜……”竹香正要解釋卻被蕙如攔下。
“老太太想汲引也要看想汲引的是誰。”陳媽媽把被子向裡掖了掖,笑道,“六蜜斯皮相再好,那出身擱在那兒,從鄉野裡出來,又有個癡傻的名頭,現下又這麼大了,在老太太跟前兒能有幾年?不過就是出嫁的時候多陪幾件嫁奩。要說端莊主子,咱這房裡論誰也比不過三蜜斯去。”
“人謹慎倒大。”大夫人嘲笑一聲,“比她親孃還要曉得長進的東西。就叫她鬨去,擺佈是怨上了六丫頭,冇我們甚麼事兒。也好,讓她盯著那頭,免得一天到晚亂揣摩心機,冇得害過茵如再來妨芳如。”
關於這點,沈大老爺人很復甦,他對常姨娘說:“蕙如這孩子秀外慧中,去處風雅得體,頗像我那少年短命的小妹。母親約莫是見著她就想起了當年的小妹,移情寄情到了蕙如身上。這是件功德。今後說親,六丫頭便能夠說是老太太身邊養的,提及來更麵子。你總能放心了,凡是這孩子機警點,哄了老太太歡暢,將來她必能找個好夫婿安生過日子的。”
“端莊家裡的女人,到夏季連個銀霜炭也用不起,這如果傳出去,還覺得是主母成心苛待呢。”老太太抿了一口熱熱的水觀音,斜眼看了看大夫人。
“誰說不是呢,就是一想到常氏那張狐狸臉,總感覺內心膈應得慌。”大夫人撫著胸口神情鬱鬱,“不過,若老太太非要在身邊養一個女孩子,養六丫頭總比養五丫頭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