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將馬車角角縫縫裡看了個遍，好不輕易在車廂拐角處找到一個風眼，他用手指將那小縫戳大了一些，湊著看了老半天。

章杏跟在石頭前麵，見四周還是群山連綴，船隻停靠這處隻是一個幾塊長條木板拚起粗陋船埠，一條小徑從綠蔭深處通到這裡，小徑兩邊枯枝敗葉堆積了很多，氛圍中彌散著一股樹木敗北味道――一看便知是人跡罕至之地。

章杏跟在石頭來到一輛馬車中間，瞟見朱爺幾個已經連續上了馬。石頭上去後，伸手將章杏拉上去，兩人並挨坐著。這馬車無窗，簾子又封得嚴實，坐在車裡，內裡甚麼也看不清楚。瘦猴幾個見無人管束，又開端玩鬨起來。

天垂垂黑了，山月明朗，透過窗子照出去，地上枝影班駁。瘦猴歪著頭，摸著肚子有氣有力問道：“石頭，你說他們會不會忘了我們了？”

比及孩子們扶頭捧肚叫喊著起家時，馬車的簾子唰一下被人拉開了，朱爺的侍從阿四那張麵無神采的臉就呈現在簾子中間，淡淡掃一眼車中的孩子，說道：“都下車吧。”

石頭靠牆坐著，嘴裡叼著一根枯草，搖了點頭，說：“不會。”他們這麼多人，隻要不是成心，如何能夠會忽視掉。

章杏日日跟石頭在一起，石頭對這事也是曉得的，但他是曉得她之前就喜好揣根尖頭鐵杵在身，隻當她是風俗使然，看了幾眼後，也就冇有多問。

也不曉得行了多久，馬車俄然停了下來，車上十來個正在笑玩的孩子始料未及一下都堆擠成一團了。石頭因是眼疾手快抓住車廂柱子，倒冇有衝到人堆裡去。章杏在他身邊，被他一把抓了，也冇有疇昔湊熱烈。

將這根木棍綁在袖子裡，章杏心中這才安穩些。

石頭皺著眉頭，搖了點頭，說：“看不出來。”

在船上呆了二十餘天賦登陸，孩子們都有些昏頭昏腦，走路推推拽拽，東張西望，滿臉都是獵奇。

章杏比及石頭轉過甚了，趕緊低聲問道：“到了那裡了？”

船在江麵上又行了十餘天，總算是泊岸了。朱爺領著孩子們上了岸，岸上早有四輛蒙的嚴嚴實實的馬車等待著，馬車中間各有一名青衣裝束的男人守在中間，不遠處另有七八匹油光水滑的駿馬或是嚼著地上青草，或是打著響鼻看著灰撲撲一溜登陸的孩子們。

石頭忍不住了，一跳起來，仔細心細打量這屋的每一個角落，特彆是門窗兩處，但是那門是從內裡鎖著的，他劃弄了半天也冇有弄開。窗紙雖是好捅破，可內裡卻上了鐵條，兩根鐵條之間連個手都伸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