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跟在石頭來到一輛馬車中間,瞟見朱爺幾個已經連續上了馬。石頭上去後,伸手將章杏拉上去,兩人並挨坐著。這馬車無窗,簾子又封得嚴實,坐在車裡,內裡甚麼也看不清楚。瘦猴幾個見無人管束,又開端玩鬨起來。
石頭皺著眉頭,搖了點頭,說:“看不出來。”
這根木棍約莫三四寸長,三指粗細。章杏辨不出木質,隻憑握在手中頗沉的分量以及上麵流利的紋理鑒定絕非常木,每日裡坐在船舷上發楞瞭望時,如果無人,她便將木棍拿出來在錨上的尖角上消磨。十餘天疇昔,本來兩端齊截的木棍已是被她摸得非常油滑,一邊消出的尖頭悄悄一劃便能夠呈現一道血線了。
天垂垂黑了,山月明朗,透過窗子照出去,地上枝影班駁。瘦猴歪著頭,摸著肚子有氣有力問道:“石頭,你說他們會不會忘了我們了?”
但是石頭這回倒是料錯了,夜晚疇昔,拂曉來到,他們的門外還是聽不到一個腳步聲。瘦猴幾個都怏了,連哼都有力哼了。章杏伸直睡了一晚,正用手刨著她的頭髮。一天一夜冇有進食,她的臉彷彿又小了一圈。
瘦猴見他們兩個湊著看了老半天,覺得有甚麼新奇事兒,也擠過來要看,他一動,那些個本來就靜不下的小子們都湊過來了,你擠我,我拉你的,都要看。
石頭靠牆坐著,嘴裡叼著一根枯草,搖了點頭,說:“不會。”他們這麼多人,隻要不是成心,如何能夠會忽視掉。
章杏和石頭兩個讓出位置來,一時冷靜無語。好半響,石頭遊移問道:“杏兒,朱爺到底要把我們弄到那裡去?”章杏搖了點頭。
也不曉得行了多久,馬車俄然停了下來,車上十來個正在笑玩的孩子始料未及一下都堆擠成一團了。石頭因是眼疾手快抓住車廂柱子,倒冇有衝到人堆裡去。章杏在他身邊,被他一把抓了,也冇有疇昔湊熱烈。
石頭將馬車角角縫縫裡看了個遍,好不輕易在車廂拐角處找到一個風眼,他用手指將那小縫戳大了一些,湊著看了老半天。
章杏比及石頭轉過甚了,趕緊低聲問道:“到了那裡了?”
不見有人來迎,朱爺徑直領著一眾孩子沿石階向上,後又轉行山道,七彎八拐走了好一陣,方纔來到一座院落門口。這時才稀有人迎出來,牽馬的牽馬,領人的領人,雖是人數多,卻各司其責,不顯一絲亂象。
章杏在他中間坐著,月光灑了一半在她臉上,泛著白瓷一樣溫潤光芒,另半邊臉在暗處,齊額髮髻下,一雙眸子幽黑深大。她如許坐著不動已經有好久了。石頭怕她心中不安,拐了她,低聲說:“放心吧,一會他們定會送吃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