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動手打哈哈道：“哎，成子，清算是功德，可也不能搞得大師民氣惶惑……這廠子才完工冇兩天……”

周國強聽罷，神采頓時沉了下去。他最善於喊兩嗓子鎮場子，但在這類險象環生的局麵下，他挑選抬高聲音，沉思半晌後才說道：“這事得從速交上去，不能拖，不然真出亂子，你肩膀扛不起。”

李成低頭翻閱著帳本，順手撣了撣封皮上沾的一層灰漬。

上頭印著四個讓人熟諳得不能再熟諳的大字——“紅星機器廠”。

紅星廠！竟然捲入了黃金洗錢的事？

“小李總管好！”有幾個熟絡的老工人可巧瞥見了他，揮動手大聲打號召。李成微微點頭，回以含笑，但內心的龐大滋味當真難以言表。

“趙長河？”周國強揚起眉頭，接過帳本掃了一眼，隨即“嘖嘖”了幾聲，“就是阿誰紅星機器廠的廠長？憑他那張油光水滑的臉，我見過一回就記著了。”

場麵刹時混亂起來，槍聲、叫喚聲、謾罵聲稠濁在一起，震耳欲聾。

“如何了？”周國強重視到李成出奇的沉默，探了個頭過來。

周國強的神采有些龐大，他盯著李成看了半天，終究哼了一聲，低聲笑道：“成，行，算你小子有兩下子。”

“不過話說返來，李成同道，你一個土裡刨食出身的鄉間漢，如何跑到廠裡做起總管的？這聽著都跟天方夜譚似的。”

趙長河的神采頓時微微一僵，固然還掛著笑容，但那種油膩當中摻雜的難堪刹時透露無遺。

一刹時，他隻感覺胸口像被人用拳頭狠狠砸了一記，腦筋嗡嗡作響。

李成嚥了口唾沫，臉上強裝平靜，但聲音卻因內心狠惡的震驚微微發顫：“周長官，你看看這名字，趙長河……你必定曉得是誰吧？”

“趙長河……”

他是個脾氣豪放的北方男人，慣用鐵口直斷的語氣問道：“瞧你這副活見鬼的模樣，帳本上寫啥啦？”

趁著混亂，陳老闆一把抓住劉管帳，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嘶吼道：“都彆過來！誰敢過來我就宰了他！”

李本錢想對付幾句，可內心剛湧起的那股火氣讓他生生把話嚥了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巷口傳來一陣短促的刹車聲，緊接著，周國強帶著一隊武裝職員破門而入，手裡拿著老式步槍，高喊：“不準動！都舉起手來！”

宿世身為一個長年被迫繃著神經餬口的人，他自認見過很多詭異的事，但這類明擺著“窩裡開刀”的操縱，仍然讓貳心底升騰起一股難以壓抑的火氣。

“喲，這下成心機了，咋，帳本能勾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