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曉得，想到就按按，不讓它凸起來，凸起來就成齙牙了，像我班裡的丁大偉，大師都笑他吃西瓜不消勺。”耿小樂自已伸手用力往裡按了按，邊說邊笑起來。

木英抬起雙手，搓了搓被北風吹僵的臉龐，揉了揉耳朵，再次朝巷子口望去，腳下輕跺，微挪兩步，忍不住跨過門檻，內心嘀咕，這老晚了，如何還不返來，菜都要涼了。

木英點點頭，把手放到頭頂比齊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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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英在黑暗中坐了好久，聽著外頭爆仗聲垂垂停歇，聽著床上小樂細細呼吸聲，一呼一吸，似帶著委曲，重重吐出，深深吸回，一聲，再一聲……直坐得滿身發麻，寒氣浸入四肢百骸。深吐口氣，她站起家，去廚房打了水，洗過手腳爬上床，把小樂暖暖的身子摟到懷中，閉起眼。

再次細細想正陽出門時的神采，眉頭伸展，應當是高興的吧，那戰友一身戎服，看著挺神情，說不定是個大官，能給正陽安排份事情。現在正陽一年領八百塊錢的補助，再加上她去黌舍幫廚，每月六十塊的人為，一年也能有個一千三百四十塊錢的支出，這錢很多了，放在八道溝，能有幾家掙得上這錢，贍養一家三口是足充足了，可爹孃那邊要送些，潭婆婆那邊也要給些，小樂上學要交學費，另有這租的屋子要交房租，正陽吃的藥，零零總總，一年也剩不下幾個錢，還是多籌算些好，有個急事啥的，到時也不消跟人去借了，最首要有了事做，正陽應當能更快走出暗影了吧！

耿小樂是抓著爆仗睡著的，固然冇哭，可緊抿的嘴角帶著頰邊的肌肉都生硬了。木英曉得，他悲傷了。小時候不懂事，常常返來追著她問爸爸去哪了，比及稍懂事了，就是在外被其他孩子欺負了，也再不問爸爸了，正陽返來，他是最歡暢的，就算正陽聾了，他也不介懷，總歸是有爸爸了。這兩年，正陽日日低沉，借酒澆愁，對著他罵走開時，他也難過，可轉個身，又歡歡樂喜粘上去，親熱喊著爸爸。正陽能漸漸走出窘境，八九十的功績都是小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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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棉簾子擋住風，廚房內微透著暖意，散著濃濃雞湯味，煤爐子上的土鍋咕咚咕咚，蒸汽頂得鍋蓋一掀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