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甘隆這類一根筋的老臣，激將法最為管用，他挺直了腰板輕視道：“老夫為官數十年，幫手太祖、聖祖兩代君王，如何會不曉得為官之道。”

氛圍低迷多了幾分悲切之感，顧九盈看著甘隆的目光中都多了些佩服，畢竟在裴言澈最落魄有力的時候，他還能義無反顧站在他身邊，如許的恩重如山的派頭，人間有幾人能做到。

“妖孽可不敢當。”顧九盈身著披風，徐行走到桌前：“我但是在為你家殿下策劃，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口口聲聲出口傷人，是何事理？”

“你這妖女算甚麼東西，憑甚麼與我談為官之道？”

甘隆老骨頭將近斷了似的，轉過甚來瞥見來人竟然是顧九盈，更加憤恚交集：“你......你個妖孽！”

“就算是人馬積儲再多，行軍兵戈也要靠外力，兵甲、糧草、藥草、輜重，單靠一個小小的徐州能扶養嗎？即便能供上，又如何運往火線，隻要敵軍掐斷徐州這一條水路命脈，就能叫行軍在外的雄師困死，千裡之堤潰於蟻穴，這就是您的打算嗎？”

甘隆顫抖著道：“你還敢說是為我家殿下策劃，你要不是靠著出售殿下，裴言澤會放你返來？老夫本日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與你魚死網破，同歸於儘。”

顧九盈看著甘隆呆若木雞的模樣，勾出一抹嗤笑：“甘大人這條老命還是留著給你的殿下殉葬吧，我這裡不是閻王殿——不收。”

一番話從慷慨激昂說到前麵逐步沉重，這幾條要則不但合用於當官，也可套用在當今局勢當中，他哀切地看了眼裴言澈：“殿下，王朝更迭，從興到衰，所謂的“氣運”隻是後報酬無能者的遁詞，如果曆代君王都能做到砥礪而行，心胸社稷，如何會坐觀亂世闌珊，百姓流喪。”

顧九盈在圈椅中坐下，慢悠悠道：“聽聞甘大人算是三朝元老，必定深諳當官的要訣，九盈想向大人請教，為官“三要”是甚麼？”

“這天下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誰能介入憑的不但是決計，更仰仗的是氣運，三皇五帝以來，哪一朝不是乘皇活力運建國，隨後又因氣運喪儘而衰，我如果丟了命，那隻能申明時勢如此，怨不得彆人。”裴言澈如同吃了秤砣鐵了心般。

世人都驚了，眼看就要觸柱而亡，血濺三尺，俄然門長出去一人，腳尖一勾就將甘隆絆倒在地，甘隆猛地往前一撲，老身子骨重重地摔在地上，門牙磕了嘴皮，滿嘴血腥氣。

顧九盈收回視野，從袖中抽出一張江山圖，這是她研討大殷地貌時與謝錦韻一起繪製的，這幅圖上大殷的格式一目瞭然，都城為北方中間，但背靠北境，不免常常受匈奴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