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芹朗聲笑了,一乾而盡道:“可貴舅老爺肯說些掏心窩子的話,我也實話跟你說罷,現現在我那裡還擔得起這芹四爺三字?門裡門外皆看我如同喪家之犬,受儘了委曲不說,一個個都是半路上留客――嘴上熱忱,內心頭巴不得趕了我出去。想我在府上也經心儘意了一回,隻他們落魄了,不考慮自個兒舊年造的孽,專挑彆人的錯,便是我們榮府的老爺,也都胡塗油蒙了心,那裡瞥見我們的難處?那年宮裡賜下的恩情,我原是要去領一些的,倒讓東府的珍大爺好一通叱罵,說我不知廉恥起來。也該死他們現世報,一門豪貴落的人丁凋亡,令媛散儘,隻恨我不能得了我應得的,脫身出來好做一番大奇蹟。既是舅老爺有這一門門路,好歹分我一杯羹,我幫著你在裡頭辦理,如何?”
賈芹道:“如何不當真,我哄你何為麼。”
一番話說的賈芹停止止步,坐下來拍著桌子笑道:“舅老爺,你可真是死鴨子嘴硬,這一頓說的倒成了我用心讒諂你的了。我且問你,若然今兒不是我拿住了,你要如何將巧姐兒說出去呢?”
賈芹猜疑點頭道:“冇見到,想是在屋裡歇覺呢,你這會子找環哥兒何為麼?”
賈薔擺手道:“罷麼,無出處的我去瞧他做甚麼,但你說的這事,也不該我過問,反正還要問問太太們的意義。雖說是舅老爺做的保山,隻是眼下璉二叔不在,諸多事件皆悉拜托給了太太們,巧姐兒也一年小二年大的,又是端莊的女人家,我們如何去做她的主。好歹讓太太們著人去探聽吧。”
賈芹渾說道:“他們原不是住在京都裡,趕著家裡的老爺入京上任,才攜了家眷過來的。那公籽實在生的好樣貌,隻是你這幾日都在府中忙活,未曾出去玩樂,天然不知他的為人。若不信,他日我帶你會一會他。”
賈薔經不住他一頭鬨一頭插科譏笑,禁不住笑推開他道:“誰讓你無事忙去的。也不知聽那裡下三濫們說出的話,太太們是甚麼樣的人物,莫非我說天上有兩個太陽太太們也是信的?固然說句話的工夫是比你們多一些,但說的也都是門裡門外的嚕囌事,比不得如許的嫁娶端莊。既然是舅老爺拜托的,好歹你叫他出去罷,二老爺的夫人原是他本家的女人,姑侄之間有甚麼說不得的,到當時若夫人鬆了口,再去對大老爺那邊的夫人說一說,有她親祖母做保山,豈不更穩妥些?”
賈芹喝了一口酒,胡亂擦了一把笑道:“舅老爺你拿我當傻子耍呢,若說你找環哥兒吃酒頑笑我還當真,說給巧姐兒提親,真真兒是天要下起紅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