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仲恩俄然轉過身，他不再看陸懷遠：“懷遠啊，我身子壞透了，今後如果我不在了，雲薑你要多照顧，盯著鄧遙那臭小子，彆讓他欺負了雲薑——我看他也不敢對雲薑不好，這輩子我做的兩件最精確的事，一件是把雲薑嫁給鄧遙。”

“不悔。”陸懷遠說，“棋差一招，輕信於人，落得本日的了局並不冤。”

“我累經三朝，有從龍之功，又為太子恩師，清黃河水患，援漠北軍糧，平西北匪患，治西南風沙之患，鞠躬儘瘁無怨無悔。我弟子遍及六部，行至本日累進正一品太傅，又有你和鄧遙如許的門生，原應此生無憾的。”

“我不配為師。我不如你。”

房仲恩揮手苦笑道：“我本身還能活多久，我清楚，不消說這些話安撫我。”

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停在陸懷遠身邊，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陸懷遠冇挪步，他茫然地看著房仲恩，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狠惡。

房仲恩欣喜地點點頭：“好，記得就好。”

“可你小子，可比鄧遙不費心多了。”房仲恩忽而望著他笑起來，他那雙眼睛如同枯潭中燃起星星之火，明顯那樣衰老，又那樣滿載但願。

房仲恩頓了頓，啞聲道：“另有一件，就是收你做門生。”

不等他叫出聲，身後的帶著刀的侍衛就魚貫而入，把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陸懷遠的心猛地被揪起，他幾近感受不到本身的呼吸，隻聽房仲恩苦笑著，他不敢轉頭看陸懷遠一眼，隻是一字一句說：

陸懷遠紅了眼眶：“教員……不是的……”

房仲恩打量著陸懷遠的眉眼，少年已長成，雖未經疆場的磨礪，但自有一番淩厲。房仲恩看著陸懷遠長大，憐他喪父，慰他成器，他冇有孤負任何人的希冀。

陸懷遠微微蹙起眉，但很快又神采如常：“是，懷遠記著了。”

陸懷遠垂眸會心，貳心傷地揖禮：“房太傅。”

“隻是懷遠，我對不住你。你父親的死，我難辭其咎……”

房仲恩指著院子的桐樹：“本來這裡的樹和你院子裡的竹子是同一年種的，可你這混小子趁我不在家，讓人砍了我的樹，我當時真想把你給埋地裡，非要讓你還我桐樹不成。”

房仲恩徑直往裡走，陸懷遠都要被推出院子，房仲恩也冇轉頭看一眼他。

陸懷遠澀聲道：“教員——”

陸懷遠還想再問，幾個侍衛就一起上前，推搡著他往前走，他不敢在房仲恩麵前脫手，邊被推著向前，邊轉頭望向房仲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