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榻上之人的正臉都冇看清楚，著倉猝慌地蒲伏在地：“草民胡至陵，拜見相書大人。”

“是是，”他猛一昂首，矢口否定：“不是不是，草民與他並忘我家恩仇。”

如果早曉得這條賊船是要掉腦袋的活動，當初打死他也不會財迷心竅地跳上來。

他識得幾個字，大半輩子都在圍著黃白之物打轉，想不出權勢是如何措置人的，但想必不會是甚麼輕拿輕放的好體例……

他瞻前顧後左顧右盼，一拍腦袋想了個“分身之策”，“你去找個乞丐，把這封信給他，讓乞丐送去蕭程永府上，可明白？”

“哦？此人倒是成心機，”胡相書敲了敲另一頭的桌麵：“至陵兄如何還跪著，快坐下說話。”

……

“哦？是誰這麼難堪你？”胡相書好整以暇。

胡至陵擦了擦額間盜汗，戰戰兢兢地坐下了。

那杯茶早已涼透了，他被嚇得口乾舌燥，但涓滴不敢妄圖一口水。

話說那胡至陵回到家中，想起胡相書雲淡風輕說“會有人措置”的神采，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來福依著他的話尋到了常日裡乞丐紮堆的暗巷，找了個看起來落單的乞丐，對他招了招手。

門口的那幅《仕女遊春》代價但是不菲，甭管是不是假貨，五百年前的手筆，就算是假貨也不是隨便誰都能掛得起的。

胡至陵背上的盜汗一向到現在都還冇褪潔淨，他糾結半晌，還是決定給蕭程永提個醒，至於其他的，就看他造化了。

“不必多禮，你我都姓胡，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哩。”

相書的位高權重換算成銀子，他才堪堪能咂摸出來本身在和誰為伍。

胡相書嗬嗬一笑，溫聲欣喜道：“好了好了，我天然是信得過你，不然也不會將你叫來，我得體味體味環境，纔好跟上麵的朱紫保你嘛。”

“我本是找了京中皇商蕭程永，但那人油鹽不進，還將這香料貶得一文不值，我氣不過，便與他斷了來往。”他一唱三歎，擺出一副懊悔的模樣：“誰知好人不悠長，惡人步步升，他很快坐任商會會長，此人本就看我不紮眼，手中的權勢一天比一天大起來，便更是容我不得。這香料他雖是給我撥了鋪麵，卻從中作梗，暗中散出謊言，令人望而卻步啊！”

“大人息怒！”胡至陵惶恐道：“不是草民不經心，實在是……實在是困難重重啊。”

胡相書也不憤怒，此人像是麪糰揉出來的，冇有棱角，卻能捂得你出不了氣：“至陵兄倒是把我說胡塗了，究竟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