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吃飽喝足花光了銅板,點頭晃腦地東逛逛西找找,再去掏那封信的時候,已經不曉得從他的破袋裡掉在了哪處。
“你把這封信送到蕭程永府上,”來福把信封取出來遞疇昔,又遞了幾個銅板疇昔:“這是辛苦費,夠你吃上一頓了,莫要擔擱,現在就去吧。”
胡至陵下了馬車便有人來接,來人神采冷酷,看模樣也不過是個門房之類,他卻拱手賠笑,躬著腰進門穿廊,走進一間掛著《仕女遊春》畫卷的堂屋中。
“我本是找了京中皇商蕭程永,但那人油鹽不進,還將這香料貶得一文不值,我氣不過,便與他斷了來往。”他一唱三歎,擺出一副懊悔的模樣:“誰知好人不悠長,惡人步步升,他很快坐任商會會長,此人本就看我不紮眼,手中的權勢一天比一天大起來,便更是容我不得。這香料他雖是給我撥了鋪麵,卻從中作梗,暗中散出謊言,令人望而卻步啊!”
話說那胡至陵回到家中,想起胡相書雲淡風輕說“會有人措置”的神采,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乞丐看起來年紀不大,把信封和銅板都收了,很快消逝在深巷裡。
“是是是,多虧大人替草民著想。”他又擦了一遍汗。
他瞻前顧後左顧右盼,一拍腦袋想了個“分身之策”,“你去找個乞丐,把這封信給他,讓乞丐送去蕭程永府上,可明白?”
“是是,”他猛一昂首,矢口否定:“不是不是,草民與他並忘我家恩仇。”
相書的位高權重換算成銀子,他才堪堪能咂摸出來本身在和誰為伍。
胡相書嗬嗬一笑,溫聲欣喜道:“好了好了,我天然是信得過你,不然也不會將你叫來,我得體味體味環境,纔好跟上麵的朱紫保你嘛。”
胡相書慢條斯理地斟了兩杯茶,也冇叫他起來,自顧自啜了一杯,綿裡藏針道:“我曉得,我們這些替人辦事的都有說不完的難處,隻是至陵兄啊,你這……上麵的朱紫問起來,這賬簿上的數,哎!我都不好替你說兩句。”
胡相書在榻上調劑了一下姿式,手指撣了撣賬簿:“一年到頭,銷量也就這麼些,哎,至陵老兄還是冇把它當回事啊。”
他越想越對,當即叫人取了筆墨來,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地警告蕭程永從速清算東西滾出京中,不然能夠會有殺身之禍如此。
胡相書順手翻了翻那慘不忍睹的賬簿,要他把甚麼會長的名字寫下,懨懨地把人打發了:“你且先歸去吧,會有人措置的。”
胡相書也不憤怒,此人像是麪糰揉出來的,冇有棱角,卻能捂得你出不了氣:“至陵兄倒是把我說胡塗了,究竟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