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番將藥服下,穀嵩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有你伴我一遭,纔算不得孤苦。”
掌生將藥碗放下,將燈芯挑了挑,屋中暗下來。
“篤篤篤!”
天已大亮之時,簷角牆邊都覆了白,風鈴叮叮鐺鐺地隨風輕晃。
兩日前,穀嵩在政達門被領入宮中,卻並未麵聖,隻見到了秉筆大夫。
掌生依言收起承擔,不解道:“那人是誰?是特地來送銀子的?”
穀嵩還是揮了揮手,他無法回身,出去帶上了門。
“你家大人是哪位?”
穀嵩對上他圓溜溜的一雙眼睛,對他露了個美意的笑。
餘下幾天,他彷彿行屍走肉,竟也一點點將穀嵩的喪事打理好了。
他立在廊下,天空中最後一絲淡薄的微光也散在雲中,藥香味滿盈著全部滄浪堂,令他有些恍忽本身究竟身在那邊。
穀嵩朝掌生揮了揮手,“你且出去吧,我與客人伶仃聊聊。”
掌生回身望去,見穀嵩正顫顫悠悠地立在房門邊,忙不迭道:“外邊風大,您如何出來了……”
掌生恍若冇有聽覺地坐在廊下煎藥,拍門聲越來越大,直到臥床的穀嵩出聲催促,他纔不情不肯地去翻開門。
他修書一封給蕭府送去,從都城到徐州路途悠遠,他本想等蕭泉返來,讓她在先生棺前祭拜後再走,可都城對他來講像個龐大的宅兆,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歸正穀嵩也不會再返來。
不過,都無所謂了。
這兩日都是可貴的好天,連院子裡的雪都跟著化了很多。
他不信似的又將被中的手握住,這隻手早已冰冷,連脈搏也冇有動靜。
在一個六合皚皚的大雪天,掌生披麻帶孝扶棺回籍,分開了這個涼薄之地。
掌生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心不在此道,便算不得可惜,你先彆睡,我去將藥端來。”
連著喚了好幾聲,都冇有反應。
他抓著穀嵩的手,哭得像是當年痛失雙親的孩子。
……
穀嵩喃喃道:“無妨,無妨。”
世事難料,一場吵嘴難辨的大火燎掉他的來處,穀嵩的鞋頭和袍角都被燒得焦黑,懷裡抱著不住哀嚎的劉子俊。
不知是不是好多了,今早冇聽先生咳嗽,掌生端了米粥叩門,冇聽到答覆。
秉筆大夫將筆墨紙硯擺設在他麵前,溫暖道:“此事事關嚴峻,先生可想好了下筆。”
“從今今後,你的名字是掌生,前塵已過,你隻是掌生。”
“彆丟下我,先生,你彆丟下我……”
師妹心機純至心又軟,返來以後發明徒弟不在了,估計會悲傷難過好一陣,是以他隻說先抱病逝,冇再提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