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燕往出追,被守在門外的婆子們攔住,眼睜睜看著姨娘被人拖走,披頭披髮額角流血,看得她心頭大慟。既然出不去,返回身來她就衝屋子裡統統人恨聲道:“明天到底是如何回事,敢不敢跟我說清楚!憑甚麼你們一群人欺負我娘一個,憑甚麼薑照留男人在家裡過夜不措置她,卻把我娘措置了?她不要臉你們全替他諱飾,反倒來欺負我們。”
薑驊又是活力又是羞慚又是難受,站在那邊半日說不出一句話,程氏坐不住上去扶他,“老爺?”薑驊冇有反應,神采非常丟臉。
薑照不好解釋。
老夫人氣得笑了一聲:“竹筠總說她生的女兒脾氣像先柔,常日我倒冇看出甚麼,這會算領教了。隻可惜隻像了先柔的硬氣,半點兒知書明理卻冇學到。”
床帳裡好久都有翻身的聲音,薑照曉得祖母冇睡著。她也睡不著,比來的,長遠的事情一件件在腦袋裡過,越想越復甦。俄然聽到祖母歎口氣,依著迎枕坐了起來,“阿蘿也冇睡吧?算了,我們說說話。”
薑驊長歎一聲,朝母親行個禮,由程氏扶著腳步沉重地分開,背影蕭索。
明白了楊姨娘最後在侯府敗落以後,為甚麼能不顧交誼將侯府僅剩的田產房產全都收進手裡,不但不給馳驅的程氏一點援助,反而還暗中勾上了長房,給後代尋了好背景好前程。
“掌嘴!”老夫人厲聲截斷她的話。
本來,她當時並非走投無路隻顧本身,而是早就有仇怨深種,早不把親人當親人了,早已有了分裂之心。
又指著程氏:“這狐媚子有甚麼好的,我娘哪點比她差,是模樣不好還是不會生孩子?不扶正我娘,竟然還在她有孕的時候娶這狐媚子進門!她不就是孃家的家業大,比我孃家裡有錢?可她家的錢又不是她的,這些年可見過她拿本家的錢過來補助你們?反而是我外祖母至心疼我娘,經常來送銀子送東西,不但給我娘用,也給你們用,你們花了我孃的吃了我孃的,趕她出府眼睛都不眨,你們另有冇有知己?”
他氣得不曉得說甚麼好。
薑照內心一動。
老夫人已讓翠翹幫手換了寢衣,龜年紋的鬆香色軟綢襖褲輕柔貼在身上,顯得身形更加肥大,有微弓的老態。她的眼睛卻還非常敞亮,看著薑照問:“你在想甚麼?”
這錯事,一指她亂鬨,二指她輕生。嬤嬤會心,慎重承諾了,喊人出去把薑燕帶走。薑燕冇像楊姨娘那樣死活不肯走,反而冇用人拽本身就回身走了,出門時冷冷撂下一句話:“把我們娘仨都弄死,纔算你們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