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照眨眨眼。

薑照微微嘲笑。

她默了一會。然後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開了窗子。

低頭再看通身穿戴，斑斕釵環，亦是少時統統。

撲棱棱！

微寬的額頭下，目光清澈似晨星，飽滿唇瓣微微張著，暴露一副驚詫神采。

思考刹時，撥香爐的丫環俄然轉過身來，一見她坐起頓時欣喜：“四女人醒了！”

而兩人辯論的內容，字字句句，清楚與舊年場景分毫不差！

就算傷好了，她也是風餐露宿換來的一身麥色，哪來的膚若凝脂？

饒是於血火中磨礪出淡然表情，她也在此時狠狠衝動了一把！

她返來了。

這屋子似曾瞭解。

重見仇敵，薑照神采一凝。

她還記得程氏臨終時描述乾枯，麵黃肌瘦，又那裡是麵前這般容顏嬌美的花信少婦？

固然是繼母，但也是親人。冇有甚麼比重見親人更讓她衝動了。

她本身呢？

那麼此地何地？此時何時？

真詭異。

入目是雨過天青色繡著蔓草紋的紗帳，帳角流蘇悄悄垂著，她翻身，惹得流蘇微動。

賀氏還當她是好哄好騙的孩子麼？

她聽得出來，隔壁語氣不緊不慢的“大太太”，恰是薑家嫡支長房的主母賀氏，薑芙齡的嫡母。而語氣狠惡的“弟妹”，則是她的繼母程氏。

安靜如古井。

“這話好笑。古時是有姐妹同嫁之事，可那是嫡庶清楚、貴賤有彆的，從未聽過甚麼平妻之說。”

她返來了，不早不晚，正趕上長房逼她嫁人――

而再看賀氏，固然形貌還是可愛，眼神還是惡毒，可也比厥後見到的模樣年青一些。

薑照怔了一瞬，俄然被一個近乎天方夜譚的設法擊中了，身子微震。

從程氏嫁進府裡開端，薑照對她一向客客氣氣，從不違禮但也毫不靠近半分。從冇像明天如許，隻是簡樸彎彎唇角，卻有濃烈豪情噴薄而出。

如何回事？

薑照張口結舌。

身上也冇有鞭撻後傷口的疼痛不適，低頭一看，本來到處肌膚無缺，烏黑光潤。

一向沉默的賀氏俄然冷颼颼開口，高聳打斷兩人說話。

眼眶中刹時盈滿水汽，她狠狠昂首將淚水逼歸去。

這對母女是讓她家破人亡的直接推手，蛇蠍心腸，再毒不過。

重生！

“弟妹，都說了是平妻，你又分出正側做甚麼？便是真要分，誰讓芙齡年長是姐姐，四丫頭當然越不過她。”

簷下燕子驚飛，墨黑翎羽劃過半空，軌跡流利而美好。桃紅柳綠，恰是春時。陽光那麼好，風裡夾著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