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吃糠咽菜,她也情願,想到這,她嘴角彎彎翹起,揮淚而亡。
宣月寧臉上的笑容轉眼即逝,縱使等候著身後襬脫,再不姓鄭,可聽到“裴相”這二字,還是讓她從內心泛上痛苦。
半晌後,蓋著一層厚厚白雪的富麗馬車,被持刀而立的侍戍衛在中心,停在蕭府門前於雪地中獨立,想要進府,需得從鋒利刀鋒中走上一遭。
在靠近皇城的立德坊中,蕭府早已籌辦好了白綾,主子忙到腳不沾地地穿過曲殤流水的羊腸小道,無人再去賞識那覆著雪花的新奇風景,不竭傳來的壓抑抽泣聲讓人喘不上氣。
這件事,是她平生最悔怨之事,她不該拋下裴寓衡的。
第一章 再活一世
“月寧!”
她臉上的紅暈褪去,悄悄點頭,望著床頂的眼神逐步渙散,當年她還是宣家小娘子時,父母皆亡投奔嫁給裴家的姑母——裴寓衡的母親,和裴寓衡一起長大。
也就是在這困苦之時,那對龍鳳胎差點被賣抱病短命,宣夫人接受不了先喪夫後喪子的打擊,不治而亡。
像是最後的迴光返照,宣月寧蠟黃的臉上浮出紅暈,展開兩隻敞亮的眼,一字一句道:“那好,待我身後便一把火將我燒潔淨,撒在這山野間吧。”
“如何?你可同意?”她撐著一口氣,瞧著蕭子昂,就等他承諾。
在此風口浪尖,無人敢出聲援助裴父,裴父與宣夫人和離後被處斬,裴家產業一半充公一半被本家奪去,甚麼也冇給他們留下,他們跟著宣夫人,一起流宕展轉從長安來到越州,千裡迢迢尋求宣夫人孃家庇佑。
在明天,她們兩個共同的生辰之際,蕭府中病篤的她身邊隻要蕭子昂,她統統的親人全都去插手鄭亦雪的宴會了。
長途跋涉加上宣家的回絕,讓宣夫人和她一病不起,裴寓衡外出售字賺藥費,家裡隻要宣夫人的一對七歲龍鳳胎顧問兩人。
就連嫁給蕭子昂,也是她鄭亦雪不想嫁,她才嫁過來的,她為何現在才懂,她在鄭家民氣裡底子冇有任何職位,她就該一把骨灰撒在六合間,當個孤魂野鬼也好。
“天然。”
“你叫他,他也不會來的,何必呢。”
“裴寓衡,你縱使貴為宰相,也不能如此待我們。”
緊閉的大門翻開,蕭子昂從內走出,瞧見這陣仗,走到馬車前歎道:“裴相在我府門前好大威風,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瞧她最後一麵?”
哭聲、喧華過後,是一片沉寂,趕走鄭家人後,裴寓衡的馬車終是動了,從始至終他都未入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