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箱子雕著鬼頭紋，我敢指定，那邊麵絕對有金子！”

王東抹了把臉上的血，望著暮色中的斷頭崖。崖頂迴旋著幾隻禿鷲，黑壓壓的像是催命的符。

王東後脊梁竄起一股冷氣，拽起王福成績走：

日頭偏西，最後一抹金輝卡在山豁子裡，把老林子的樹影扯得老長，活像無數根蘸了墨的狼毫，在天涯劃拉出精密的裂縫。

“完犢子了！”王福成腿一軟，差點跪在苔蘚地上。王東反手抽出獵刀，刀刃在暮色裡泛著寒光！

“東子，你說那箱子裡頭，能不能有日本娘們的金鐲子？早些年我爹小時候，傳聞鬍子就綁了個東洋婆子，說是渾身掛滿金溜子......”

倆人連滾帶爬衝出林子，身後狼嚎漸遠。王福成癱在草甸子上，褲襠濕了一片，嘴唇直顫抖抖：

就在王東心機百轉的時候，王福成從破布包裡取出鋁飯盒，裡頭黏著昨兒剩的苞米碴子。他掰了塊樺樹皮引火，青煙嗆得直揉眼：

“這狼崽子精得很，現在嚎叫的隻要一頭狼，說不定就是他們哄我們玩，想要讓我們覺得他們跑了呢！這狼群可不小呢，指不定剩下的早就已經圍住我們了呢！從速走，到中間的山頂上去！”

王東蹲在老林子邊上的白樺樹墩旁，指肚蹭了蹭樹皮上新冒的嫩芽——毛茸茸的，沾著層薄露。

王福成蹲在驢車轅子上，狗皮帽簷汗得打了綹，手裡攥著杆老套筒，槍托上的桐油早磨冇了，暴露木頭原色：

“媽的，不可，不能停！”

狼影從樹後閃出，綠瑩瑩的眸子子忽明忽暗。領頭的老狼瘸著條後腿，獠牙上掛著涎水，喉嚨裡收回“呼嚕呼嚕”的威脅聲。

“東子！右邊！”王福成舉著火把亂揮，另一隻狼被燎了毛，“嗷嗚”一聲躥進樹叢。剩下的三隻狼呈三角圍住兩人，低吼聲震得人耳膜發顫。

他吐了口黏痰，黃板牙上沾著晌午吃的蔥葉子，袖口蹭過鼻尖，蹭出一片油亮。

“東......東子，咱這是閻王殿門口轉了一圈啊......”

“福成哥，抽火鐮！狼怕火！”

有點微涼的風裹著椴樹花的甜味兒，混著腐葉的潮氣直往鼻子裡鑽，幾隻花大姐在草窠裡撲騰，紅殼子映著夕陽，晃得人眼暈。

隻可惜，這一刀冇有砍到老狼的肚子，隻砍到了他的腿兒！

他甩手把削尖的樹枝插進土裡，上頭串著塊醃野豬肉，油脂滴在火堆裡“滋啦”冒煙，油星子濺到王福成褲腿上，燙得他直蹦躂。

王東清出來一片空位，堆起來一些柴火，本身靠著樹乾斜躺下，看著不遠處烏黑的天空發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