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條青鱗子!”劉洪抄起網兜就往河裡趟。
早些年鄉村裡有人拿魚網撈著過,清蒸時候滿屋子飄香,能把院牆外的野貓都招來。
王東笑了笑:
老輩人常說“寧舍一頭牛,不捨鼇花頭”,說的就是這魚腦袋裡的嫩肉。
他腦筋內裡想的都是鼇花。
明天王東還真就想看看,這王福成葫蘆內裡到底賣的是甚麼藥!
傍晚時分,王東就停手了。
河對岸俄然傳來嘩啦一聲水響。老孫頭眯起眼睛,皺紋裡藏著笑:
往河邊走的道上,王福成嘚啵起三花五羅的講究。這三花是鼇花、鯿花、鯽花,五羅乃銅羅、哲羅、法羅、雅羅、胡羅。要說最金貴的還得數鼇花,脊背上那排尖刺跟小刀子似的,撈的時候略不留意就剌道血口兒。
鼇花!
最絕的是火牆子,用薄石板在屋裡砌出迷宮般的煙道。老黑叔拿黃泥摻馬毛抹縫,說如許既保溫又不裂縫,王東跟著學,這盤炕的學問還挺大,炕洞裡的回龍道要七拐八繞,確保熱氣走得均勻。
日頭爬到柳樹梢時,魚簍裡統共就兩條柳根兒。
“要不咱也挖個菜窖,冬儲白菜能碼到房梁高呢!”
既然有鼇花,那還等甚麼?
一向到這禮拜的開端,趙家的新房上了最後一塊瓦。
……
“小夥子!把鉤往那塊臥牛石前邊上甩。”
大紅紙裁的上梁大吉,貼在主梁正中,底下拴著三枚銅錢。十幾個男人喊著號子把梁木抬上牆頭,香玉端著簸箕往下撒糖塊,屯裡崽子們搶作一團。
鬆木牆板在夜晚的北風裡泛著蜜色,窗欞上新糊的窗戶紙透著暖光。王東蹲在灶坑前添柴,看著火苗在火牆裡歡實地跑。
“鼇花!真是鼇花!”劉洪嗓子都喊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