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置潔淨。“謝一揚的聲音從很遠的處所傳來，“特彆是他手裡的照片。“

謝一揚對勁地點頭：“當然，您是總工程師。“他回身拜彆時，西裝下襬帶起一陣風，吹散了桌上殘留的碎紙片。

劇痛中，趙國棟瞥見有人走近。玄色皮鞋踩在血泊裡，鋥亮的鞋麵映出他扭曲的臉。他想喊女兒的名字，卻吐出一口鮮血。

一輛渣土車俄然從隧道衝出，刺目標遠光燈直射駕駛室。趙國棟本能地踩死刹車，但為時已晚——桑塔納像玩具車般被撞飛，在空中翻滾三圈後砸向山崖。

方向盤猛地打滑，桑塔納在濕滑的路麵上甩出傷害的弧線。趙國棟咬牙穩住車身，火線隧道口近在天涯。

“砰！“

“趙總，喝口水吧。“技術員小李遞來保溫杯。

他舉起酒杯，虎魄色的液體中，存儲卡的殘骸緩緩下沉。

趙國棟點頭，目光死死鎖定在正在澆築的3號壩段。他悄悄按下藏在口袋裡的微型相機快門，將分歧格鋼材的編號和位置全數記錄下來。

“483兆帕？“謝一揚的聲音和順得可駭，“趙總能夠不曉得，武鋼最新的冶煉工藝能讓鋼材在受力時產生應變強化。實際利用中，強度會天然晉升到700兆帕以上。“

趙國棟猛地拍桌而起，茶杯翻倒，褐色的茶湯傾瀉在檢測數據表上。紙張吸水後垂垂透明，暴露底下另一組被粉飾的數字——那是原始檢測記錄，抗壓強度欄清楚地標著“483MPa“，遠低於設想要求的700MPa。

“趙總火氣不小啊。“謝一揚邁步進屋，玄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更加苗條。他身後跟著張鐵柱，獨眼在暗淡的燈光下泛著凶光。

下午3點20分，三峽公用公路。

趙國棟猛地合上電腦，但為時已晚。門彆傳來混亂的腳步聲，他敏捷拔出存儲卡塞進嘴裡，在門被踹開的刹時嚥了下去。

馬明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瞥了眼門口，兩個穿保安禮服的大漢立即堵住了出口。窗外，一輛玄色奧迪A6悄悄停穩，車商標“鄂A“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趙總，“他感喟道，“我給過您機遇的。“

“你...“他的聲音哽在喉嚨裡。

照片上，短髮女孩正哈腰鑽收支租車，車商標被特地圈紅。趙國棟的血液刹時解凍——那是他女兒，獨一的孩子。

趙國棟反鎖房門，顫抖著取出相機。他將照片導入條記本電腦，開端撰寫告發信。每一個字都像刀刻在心上，他清楚地曉得這意味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