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傳授癱坐在設備箱旁，看著謝一揚走向聚光燈的背影，恍忽間感覺那身影正吞噬統統光芒。

“……長飛光纖彌補海內空缺！”副省長對著話筒慷慨激昂，背後橫幅上的“自主創新”四個大字鮮紅刺目。謝一揚鼓掌時，餘光瞥見托馬斯正對動手機低聲說著甚麼，嘴角掛著挖苦。

車間背景，五分鐘前

“反傾銷？”他對著虛空舉杯，“這才第一局。”

“謝總，康寧的人一向在看設備參數。”張鐵柱抬高聲音，獨眼盯著美國商務參讚托馬斯。那人正哈腰查抄出產線上的光纖預製棒，鏡片反著寒光。

托馬斯攔住謝一揚的來路，中文流利得像刀：“謝先生，康寧客歲才申請的專利，你們連分子式都抄得一字不差。”

謝一揚大笑，舉杯向全場請安：“歡迎監督！我們揚帆實業，一貫光亮磊落！”他抬頭飲儘紅酒，喉結轉動間，袖口的鉑金鈕釦閃過一絲寒光——那是拆自康寧嘗試室的樣品，熔鑄成了他的私家徽章。

上午九點，投產典禮

淩晨的薄霧還未散儘，長飛光纖的廠區外已停滿玄色轎車。紅毯從大門一起鋪向新建的1號車間，兩側插滿中美國旗，禮節蜜斯穿戴旗袍，手捧托盤，托盤裡躺著剪綵用的金剪刀。謝一揚站在車間門口，指尖摩挲著袖口的鉑金鈕釦，目光掃過人群——省市帶領、武大傳授、記者，另有角落裡阿誰戴金絲眼鏡的美國男人。

午宴，東湖賓館

光纖紋絲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