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的擴音器刺破夜空:“全部工人重視!當即分散!反覆,當即——”
遠處,陳衛國被押上警車前俄然轉頭,嘶吼聲淹冇在火化爐的轟鳴裡。謝一揚笑了笑,從張鐵柱手裡接過一份新條約——那是烏克蘭T-80坦克裝甲鋼的國產化出產和談,乙方落款處蓋著鮮紅的“武鋼第七分廠”公章。
“轉爐平台年久失修,安然記錄上個月就預警過。”謝一揚翻開值班表,指尖點在一個叫“王建國”的名字上,“今晚值班班長是義士家眷,他兒子客歲在南沙海戰捐軀——多好的‘因公殉職’典範?”
“老陳啊。”財務科長劉大年抖動手指戳向公章,“這領受單位註冊資金才五十萬,哪來的資質接兵工鋼?”他身後站著十幾個渾身煤灰的爐前工,有人拎著淬火用的鐵鉤。
江風捲著未燃儘的紙錢飛向高爐,像一群灰鬍蝶撲向熾熱的拂曉。
淩晨三點,鋼廠高爐的赤紅鐵水映亮了半邊天,滾滾黑煙混著硫磺味嗆進肺裡。謝一揚站在廠區外的玄色桑塔納旁,指尖夾著的捲菸被江風吹得忽明忽暗。他眯眼望向鐵門——那邊,上千名工人舉著“還我心血鋼”的橫幅,人潮像沸騰的鋼水般撞擊著廠門柵欄。
“周局長。”謝一揚抓起專線電話,“三號預案能夠啟動了。”
身後,張鐵柱的獨眼在夜色裡泛著凶光:“三產公司堆棧塞不下,露天堆了四萬噸在江灘……今早被早班工人撞見了。”他翻開後備箱,暴露半箱雷管和兩把鋸短的五連發獵槍,“周明遠剛通電,武警另有二非常鐘到。”
鋼水車間節製室,謝一揚盯著監控螢幕。畫麵裡,三十七個工人被武警逼退到5號轉爐平台,他們背後是溫度1600℃的鋼水包。
話音未落,東側圍牆俄然爆出巨響!三輛推土機撞開磚牆,履帶碾過抗議標語直衝露天堆棧。張鐵柱站在首輛推土機駕駛室外,獵槍管還冒著硝煙:“清場!擋路的全他媽算擄掠國度物質!”
淩晨六點,央視早間訊息的女聲迴盪在鋼廠上空:“……武漢鋼鐵廠英勇職工為搶救國度財產,不幸遭受鋼水包顛覆變亂。省委已建立調查組,涉事廠長陳衛國被當場節製……”
1991年1月5日,武漢鋼鐵廠第七分廠
“閉嘴。”謝一揚冷聲打斷,“你老婆孩子現在坐在‘揚帆號’遊輪上,船剛過九江。”他頓了頓,對講機那頭傳來鋼錠砸地的轟響,“記著,你隻是‘臨時保管’國度計謀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