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海麵被濃霧裹挾,月光在霧氣的折射下泛出詭異的青灰色。謝一揚站在“揚帆9號”工程船的船麵上,指尖夾著一份剛拆封的檢測陳述,紙頁在鹹腥的海風中簌簌作響。
“放射性指數超標四百倍。”他輕笑一聲,將陳述扔給身後的張鐵柱。機器臂接住的刹時,紙張被鐳射切割成碎片,散入烏黑的海水。
三百條死魚被衝上沙岸,魚鰓裡嵌著發光的礦渣顆粒。漁民老陳跪在岸邊,捧起一條肚皮翻白的石斑魚——它曾是他女兒放學期的學費來源。
“每人再加五百封口費。”謝一揚對張鐵柱叮嚀。全息投影立即顯現出一份名單:唐家灣漁民協會會長李大海,兒子就讀珠海一中;養殖戶王阿妹,丈夫在澳門賭場負債300萬……
“這絕對是赤潮!”謝一揚將一摞捏造的“赤潮汗青數據”拍在桌上。他劈麵坐著環保局副局長趙明——一個剛因女兒留學澳洲而接管“揚帆教誨基金”幫助的中年男人。
“謝總,四期填海區的礦渣已經鋪完最後一船。”船長靠近彙報,聲音壓得極低,“但今早漁民撈起的魚……滿是畸形的。”他遞來一條腹部腐敗的馬鮫魚,魚眼凸出如燈膽,鰓蓋下排泄黏稠的藍綠色液體。
3.死魚的葬禮
謝一揚用鞋尖將魚踢回海裡。“那就讓漁民閉嘴。”他轉頭看向海岸線——那邊聳峙著“珠海國際陸地城”的巨型告白牌,霓虹燈在霧中暈染出夢幻的粉紫色,與現在海麵漂泊的死魚構成怪誕對比。
窗外,電視台采訪車正架起攝像機。記者鎮靜地對著鏡頭比劃:“觀眾朋友們,珠海西區突發罕見赤潮,專家猜測與厄爾尼諾征象有關……”
傍晚,唐家灣漁港。
結局
趙明親手將實在檢測陳述鎖進3號保險櫃,櫃門貼上“1993年赤潮專項-絕密”標簽。他剛回身,張鐵柱的機器臂就刺入鎖孔,高壓電流刹時熔燬統統檔案。
謝一揚站在遠處的防波堤上,望遠鏡裡映出老陳崩潰的臉。他撥通電話:“讓‘揚帆慈悲’明天來公佈施金……記得找記者跟拍。”
趙明額頭沁汗,手指無認識地摩挲著茶杯。茶杯底部粘著微型灌音機,正將他每一句讓步錄下:“可……可赤潮不會導致魚類畸變啊……”
而在海底30米處,放射性礦渣正跟著洋流分散。一條畸形的海鰻鑽過沉船裂縫,它的眼睛在黑暗中收回幽藍的光。
4.數據的宅兆
1993年11月11日,珠海唐家灣海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