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謝一揚搖下車窗，將一遝理財條約撕碎撒出去，紙片像冥幣般飄在農夫工頭頂，“讓財務部籌辦新項目——把海南的爛尾樓打包成‘養老地產信任’，此次找城商行合作。”

鹹腥的海風灌進車窗，謝一揚想起陳阿婆遺書上的筆跡，俄然輕笑出聲：“18%的收益率都嫌貪婪，這屆韭菜真難服侍。”

遠處海麵上，一艘印著“揚帆國際”的貨輪正駛向公海。船麵下的暗艙裡，裝著從兩萬農夫那邊收割來的三億現金，它們將在澳門賭場變成籌馬，再通過地下錢莊流向開曼群島。

謝一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遠處海岸線上那片灰濛濛的爛尾樓群。三年前炒至25億的“黃金地塊”，現在隻剩暴露的鋼筋和爬滿藤蔓的混凝土框架，像一具被掏空內臟的巨獸屍身。

五分鐘後，財務總監劉明輝抱著半米高的檔案堆小跑進門。最上麵那份燙金封麵的打算書裡，爛尾樓照片被PS成歐式花圃小區，結果圖上乃至P了群白鴿飛過噴泉廣場。

閉庭錘落下時，陳誌強對著鏡頭宣讀聲明：“鑒於部分投資者貧乏金融知識，我司出於人道主義，情願以本金10%的代價回購債務……”電視直播信號俄然堵截，切換成揚帆個人援助的《蒼心機財大講堂》節目。

“按您要求，我們把債務拆分紅5萬份理財產品。”劉明輝擦著汗，“年化收益率標到18%，條約裡加了風險提示條目，但字體小到要用放大鏡……”

“老闆，信譽社的人到了。”張鐵柱的機器臂遞過一份名單，上麵密密麻麻列著廣東省內二十七家鄉村信譽社主任的名字，每個名字前麵都標註著納賄金額和把柄——湛江分社的李主任包養了三個情婦，茂名的王科長兒子在美國賭場負債百萬……

被告席上，陳阿婆的兒媳俄然站起來尖叫：“你們天殺的！我婆婆喝農藥了！孩子手術也遲誤了！”她砸向被告席的遺書被法警攔住，泛黃的紙頁上歪歪扭扭寫著：“我去珠海找謝老闆討錢……”

謝一揚的狀師團正在播放經心剪輯的視頻：衣衫襤褸的農夫們舉著“還我心血錢”的橫幅打擊鎮當局，鏡頭特地給一個揮鋤頭的白叟特寫。“各位請看，這清楚是暴民！”首席狀師陳誌強敲著投影幕布，“我的當事人合法發賣理財產品，條約第17條明白寫明‘投資有風險’……”

櫃檯裡，信譽社主任黃有才正偷偷往驗鈔機下塞磁鐵——如許每盤點一萬塊就能少記兩張。他瞥見陳阿婆遞來的五萬塊養老錢，俄然按住她枯瘦的手：“真要買？這錢不是要給孫子治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