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拍打船舷的聲音俄然被引擎轟鳴打斷。一架直升機掠過海麵，艙門處閃過周明遠的金絲眼鏡。

民工李大柱蹲在台階上，劣質菸頭燙得指尖發黃。他身後站著三十多個同親，清一色穿戴印“揚帆修建”的藍工裝，手裡捏著捏造的股東代碼卡。

與此同時，揚帆證券的三十個賬戶正猖獗兜售。

他衝到窗邊，隻見買賣櫃檯已被擠爆。一個老太婆揮動存摺哭喊：“我押屋子買的深生長啊！”話音未落就被澎湃的人潮踩在腳下。

深夜，深圳灣遊艇會。

“衝啊！深生長增發股！”李大柱被推搡著往前疾走，鞋踩掉了都顧不上撿。他按培訓時教的，一把揪住前麵西裝男的領帶：“滾蛋！老子排徹夜的！”

謝一揚盯著螢幕上峻峭下跌的綠線，俄然抓起電話：“周秘書長，深市要出亂子了，您該讓《深圳特區報》發篇社論……”

“下個月‘長江號’要運五萬台錄相機。”謝一揚的雪茄菸頭在夜色裡明滅，“陳隊長是聰明人，對吧？”

李大柱被保安揪著領子扔出門外，臉上還糊著不知誰的血。他顫抖著摸出兜裡的兩百塊錢——早被汗水滲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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