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3點15分，記念碑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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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驕陽高懸空中，無情地烘烤著極新完工的“三峽工程英烈記念碑”。那座記念碑好像一座巍峨的豐碑，聳峙在這片廣袤的地盤上，漢白玉基座在熾熱的陽光下泛著令人目炫的刺目白光。

謝一揚漸漸地抬起手，輕柔地替老趙清算了一下那頂有些傾斜的安然帽，這個行動充滿了和順，就像是在安撫一條吃驚的老狗。但是，老趙卻在這看似和順的行動中感遭到了一股冇法言說的壓力。

老趙的瞳孔在一刹時突然收縮，他的喉嚨不自發地轉動了兩下，彷彿想要說些甚麼，但終究還是沉默地退回了人群當中，彷彿剛纔的統統都冇有產生過。

淩晨7點，《楚天都會報》頭版刊出記念碑全景照片。題目鮮明寫著：《高科技塗料保護三峽豐碑》，配圖裡謝一揚正撫摩碑體，指尖沾著的“紅色塗料”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冇人報導阿誰失落的守夜民工。就像冇人曉得，昨夜庫區食堂的肉包子餡料俄然多了些嚼不碎的“筋絡”。

“血……血啊！”老李的慘叫驚飛了夜鳥。

“這是用血肉鑄就的民族豐碑！”謝一揚對著麥克風朗聲道，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庫區。他身後，二十名戴著紅領巾的小門生齊聲朗讀：“三峽精力，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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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顫抖著抓起電話，聽筒裡卻傳來沙沙的電流聲。監控畫麵俄然閃動，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呈現在他身後——是揚帆個人的“質檢專家”。

最後一縷認識消逝前，小王瞥見專家胸牌後背印著張鐵柱的電子眼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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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揚悄悄地站在紅毯的絕頂，他身著一襲玄色西裝，剪裁稱身的西裝將他的身形烘托得矗立如刀，彷彿與那熾熱的陽光融為一體。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噙著一絲如有若無的笑意，這絲笑容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詭異。

1991年7月15日，三峽庫區。

冇人重視到，謝一揚的皮鞋正碾過一塊從基座脫落的混凝土碎渣。碎渣斷麵充滿蜂窩狀孔洞，像被蟲蛀空的朽木。

上午10點整，揭幕典禮正式開端。

“謝總，混凝土強度陳述……”工程師老趙弓著背，謹慎翼翼地靠近謝一揚，聲音壓得極低，彷彿恐怕被旁人聞聲，“摻量隻要標稱的 30%，萬一……”他的話語在喉嚨裡打轉，終究還是冇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