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瑤被惡夢驚醒時，發明枕頭下多了個防水袋。內裡是染血的檢測陳述影印件，和一張寫著“等爸爸回家“的便簽。

機器保鑣張鐵柱的電子眼閃動：“已按車禍措置，屍體正在火化。“投影切換成審計組及時畫麵，“但李明浩拿到了原始配比單...“

審計車隊像條蜈蚣在絕壁邊爬動。李明浩坐在第三輛越野車裡，死死抱著公文包。車窗外的雨簾中，偶爾閃過武警兵士的鋼盔反光。

“周省長。“謝一揚輕笑，“您書房保險櫃第三格，1990年三峽移民資金分派記要第七頁，誰簽的字？“

“啟動'封山'行動。“他舔掉掌心的血珠，“第一階段：節製審計組；第二階段：燒燬證據；第三階段：籌辦替罪羊。“

謝一揚站在全息沙盤前，三峽庫區的三維輿圖正在他指尖扭轉。紅色警報區在大壩右邊閃動，那是方纔坍塌的庫區大橋位置。

上午8點15分，蜿蜒的盤猴子路。

“七輛越野車全數墜崖，關頭數據硬盤深埋137米岩層。“新任機器保鑣的電子眼閃著寒光，“武警支隊裡有我們的人，調查陳述會寫整天然災害。“

“車隊甚麼時候到？“他問正在清算設備的組員。

飛機降落在香港啟德機場時，暴雨初歇。謝一揚看著《明報》頭版的“三峽突發山體滑坡“，給周明遠發了條加密簡訊：“記得給義士家眷發撫卹金。“

“不！這不是滑坡！“他最後喊出的這句話被爆炸聲淹冇。在乎識消逝前的刹時，他清楚看到山腰上有幾個戴紅袖標的人影，正收起雷管起爆器。

山崖上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李明浩昂首瞥見此生最可駭的畫麵——整片山體像熔化的巧克力般傾瀉而下，巨石裹挾著泥漿撲向車隊。

1991年6月3日淩晨4點18分，三峽庫區暴雨如注。

李明浩將加密硬盤鎖進保險箱，指尖還在顫栗。三十七份混凝土樣本檢測陳述，二十八個證人筆錄，全數指向同一個結論——謝一揚節製的混凝土廠用劣質建材貪汙了上億工程款。

手電筒光束刺破雨幕，三百米外的峽穀中，那座上個月剛加固的庫區大橋斷成三截。斷裂麵暴露的鋼筋在閃電中泛著青光，像被扯開的傷口裡支棱的骨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