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離埋頭殿較遠,略微偏僻,現在夜臨,守夜的宮娥寥寥數計,倒是個清淨說話的好去處。
……
沈夙媛微微一笑,回身朝殿外走去,步子漸快,半晌工夫便來到了還在停歇埋頭的朱炎跟前,見他一張臉紅潤光芒,眼裡積滿焦炙癡惘,嘴抿成薄薄一道線,似是藏了諸多不能言的心語。他見她人就在麵前,換了一身淺粉色紗裙,超脫輕巧,一對明眸晶亮晶亮的,像兔子般軟綿溫善,叫人極想將她摟入懷裡。
手緊緊扣在把手上,他抬頭望著她因他的話而似笑非笑的麵孔,內心緩慢地跳著。
她無疑不是美的,姣好妍麗的麵龐,一對敞亮的眼如夜中星子。
不過,也就是如曇花一現般轉眼即逝了。
太皇太後哭笑不得,揮了揮手,洋裝惱意:“你這頑猴!”
朱炎氣味混亂,想來是疾步經太長廊,致負氣略微難以接上。
夜色如許,月光清輝鋪陳而下,灑落於埋頭殿的每一處角落。殿內紅燭通亮,照著殿中心的人正用著晚膳的兩品德外諧美敦睦。
望著神采焦灼,眼神滾燙如火的男人,笑得嫣然妍嫵。
他立在那兒,旁側的宮女寺人都不敢禁止,俱是膽戰心驚地謹慎打量著這尊突如其來的大佛。
太皇太後看她今兒用膳時心機有點出離,開初並冇提,一向到她銜一塊蝦肉冇銜好,半空裡掉落在桌上,眉頭動了動,慢吞吞地出聲:“如何了這是,心不在焉的?”
――她想,她大抵是又燃起鬥誌了。
“夙媛不是說過,早不記得了。”
二人來至萱草閣,讓宮娥全數守在屋外,如有異動,便拍門警示。
沈夙媛噗嗤一笑,眼亮晶晶地望著麵前的人:“皇祖母這哪兒的話,秀女名單的冊子都交上去了,冇病冇痛的,哪還能強行改了。且夙媛這個身份,更不能動了。”
心中動機一動,人下認識地就邁開步子上了前去,高大的身形如鐵牆一點點逼壓下來。
“朕有話同你說…!”
以是不肯透露情意,欲言又止,因為自保……故此對他忽遠忽近,若即若離?朱炎想著,眼裡不經意間泄漏出對她的心疼顧恤,她一向都是要強的,在他麵前向來就不似個女人家般溫婉體貼,可他……就恰好是喜好看她肆意張揚的模樣,是這墨守陳規的宮廷裡最光鮮非常的光彩,亦是貳心頭不能健忘,又惱又恨,卻又愛又憐,極其龐大下的烙印。
朱炎眼神一震,麵上神采當下僵了,不等他張嘴,一貫儘情風騷的她忽地收回一聲極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