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無痕發展一步，隻覺腳下是萬丈深淵，再無路可退，隻得踉蹌一步站穩，抬眼直直望向雲容，敏捷拔劍，擋過一擊，劍刃相撞，收回叮噹一聲響。

卓榮哈哈大笑，狹長的眼角帶著一絲戲謔：“嶽女人，整日裡打打殺殺地有甚麼意義，我都說了，本日嶽女人是客。”

那腳步聲和呼吸的氣味何其熟諳，當年在赤焰宮中，江湖背棄之時，她曾無數次地聽著如許的呼吸聲安穩地入眠。

嶽無痕在內心想，豈止認得，豈止認得。

雲容突然收劍，發展一步，順服地站到那女子身側。

卓榮將手中的書放下，回眸看向身後的雲容，見她還是麵色安靜站著。卓榮低聲道：“但你向來不會記得誰。”

夜涼如水。

雲容的手已經放到門栓上了，手指緊扣，頓了一下才說：“騙我她是我院子裡的海棠花妖。”

鹿如微看向嶽無痕，似是求本身千萬不要奉告柴亦楓她也在鎮裡，又想起她與柴亦楓之間的嫌隙，隻得道：“天氣晚了……我們要不……歇息一夜再走……”

雲容那雙鋒利而冷酷的眼睛看了她半晌，涼聲道：“我欠你的，已經還了。”說罷，又將手放在劍柄上：“現在我是卓閣主部下殺手，若你再上前一步，彆怪我手裡的劍不長眼。”

當時她隻感覺，就算是全武林的人都要殺她，隻要雲容站在她身側，就好似手裡握著一把能夠克服天下的刀，來來去去，無所害怕。

天機閣閣主站起家，從天香閣的窗戶裡望了出去，見一輪殘月還是掛在天上，內裡的街道始終沉寂。她關上窗戶，收回吱呀一聲響。

嶽無痕試著笑，但是試了幾次臉都僵著，隻能試圖安靜地說：“雲容，三年前是我不對，我不該丟下你走的……你看看我，你記得我麼？”

雲容足尖一點，健旺的身子在門前一躍，便消逝在濃厚的夜色當中。

雲容垂眸看向卓榮，不言，不語，不動。

沉穩的步子。

月色淒冷。

嶽無痕還站在房頂的邊沿上，手中緊緊握著劍，警戒地看著麵前的人。

嶽無痕清楚這類眼神，那是野獸打獵時的眼神，是雲容殺人時的眼神。

靜，死普通地靜。

嶽無痕還是握動手裡的劍：“你不殺我？”

嶽無痕皺眉道：“你不殺我，我現在就走了。”

卓榮手裡的書掂了一掂，笑道：“嶽女人既然來了，不如來這裡坐坐？我這裡的茶不好，但是解渴還是夠的。”

雲容冷酷的眼睛看向她，半晌以後，將劍緩緩支出鞘中，低頭，抱拳：“衝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