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淡抬起手指敲瞧下巴,感覺有些奇特,這法雲大師和她一問一答之間,隻朝她草草看了一眼,而現在盯著南昭的這一眼未免太長了罷?
“水荇兒,你如何俄然跑到這裡來的?莫不是惹爹爹活力就逃到我這裡來了?”說話的是位父老,一身灰撲撲的袍子,衣襬被隨便地捲起來打告終,暴露底下一雙穿戴麻鞋的大腳。
她不由又看了法雲大師一眼,隻見他的眉間中有一顆很大的黑痣,他捏著南昭的力應當也不小,這個文弱少年的身子幾近都在搖擺了。
有一回,水荇奉告顏淡,自從南昭受傷以後,夜裡經常會做惡夢,她爹爹找了大夫開藥還是一點用都冇有。顏淡便奉告她,吃藥還不如在房裡點助眠的沉香,白木香樹是做這類沉香的最好質料了。可惜白木香隻在村莊西北麵百丈山頂的浮雲寺纔有,水荇便死活拉著她往寺廟裡跑。
“實足的究竟。”餘墨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地評價一句。
南昭也拱手為禮:“是我們叨擾了。”
隻聽法雲短促地嘶吼了一聲,像是從喉嚨裡收回的聲響普通,隔了半晌方纔顫聲道:“你、你這……”他頓了一下,隻會反幾次複地說一句話:“如何會如許,如何會如許?”冇有人答覆他,他卻一刻都不斷地問,說話聲音完整都變了調。
顏淡心中格登一聲。這很不對勁。
她屏息凝神重視禪房裡的動靜,隻聽幾聲悄悄的腳步聲,從禪房的一頭到了彆的一頭,想來是內裡的人非常不安,用踱步來分離那些不安。
如果之前兩樁血案的凶徒會是法雲大師,那麼瀕死前那兩人大喊“謾罵”又是甚麼原因?如許連起來,就是完完整全說不通了。
提及顏淡的興趣愛好,做沉香是一件,而寫戲文也是一件。
顏淡放好了沉香,往四周看了看,便七拐八彎地從浮雲寺專門撥給女眷住的外院偷偷往內院的禪房溜。她早就留了一個心眼,白日的時候把這條路交來回回走了三趟,就算是夜裡摸黑,也不大會走錯。她偷偷摸到禪房外,隻見窗格緊閉,窗紙上有燭火跳動的影子在搖擺。
法雲大師當晚便躺在冰冷的棺木裡,那致命一劍從胸口劃到肋下,深淺不平。
顏淡微微傾身見禮:“大師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