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俄然想起好久之前在鋣闌山境的一個早晨，那晚氣候悶熱，如何也睡不著，就想去湖邊透透氣。成果餘墨也冇睡，正負手站在月下。顏淡走近了，才瞥見地上擺滿了小石子，星羅棋佈，每一顆石子擺放的位置看似平平無奇，卻又像有某種玄機。餘墨轉過甚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著地上。顏淡非常奇特，想再走近些看，就被餘墨一把拉住：“這些石子是遵循伏羲八卦擺列，有進無回。”

那日她同唐周分開淩霄道觀，再回到唐周的家中清算了些行裝便出了襄都城。此時已值暮春，枝頭隻剩下幾點殘紅。柳維揚正站在桃花樹下，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們。顏淡也不曉得唐周同他說了些甚麼，總之成果就成了妖、天師、不來歲紀的高人結伴去西南。

唐周不假思考地說：“冇有。”

隻聽唐周語氣平靜地開口：“那就重新再走一遍，如果還是繞回原地，再想彆的體例。”

顏淡明眸皓齒地一笑，語聲溫軟：“那我就放心了。”

隻見阿誰矮個子的本地人轉過甚來，向著她咧嘴一笑，暴露焦黑的牙齒：“女人，你可要跟緊些，這山裡有大蟒，專門喜好吃細皮嫩肉的小女人。”

顏淡幽幽地歎了口氣：“實在你承認了，這也冇甚麼大不了的，我又不會諷刺你。”

柳維揚搖點頭，倒是阿誰矮個子的本地人又轉過甚說了一句：“這裡霧氣大，山路又難走，難保會目炫。不太小女人你也太會疑神疑鬼了，該好好練練膽量。”

“你剛纔有冇有看到甚麼奇特的東西？”顏淡摸索地問。

柳維揚眼中清清冷冷，一身安閒軒然，如玉樹碧竹，風韻刹踏。顏淡看著他吹完一曲，青調一轉，又模糊暴露些金鐵之聲，他青黛色的衣袖在風中漫漫舞動，清華萬千。

阿誰子高的頓時神采發白，喃喃道：“如何會如許？這向來都冇有過，莫非、莫非……是鬼打牆……”

顏淡叼著當作乾糧的饅頭，滿心鬱結地看著坐在劈麵沉默溫馨的柳維揚。在她心中，趕路時最分歧適同業的有兩種人，啞巴和君子。啞巴不會說話隻會吃，無趣；君子去處端方，一點好事都不會做，更無趣。她不知柳維揚算不算得上是君子，不過確是算得上是大半個啞巴。

顏淡很想把那多嘴多舌的凡人整治一頓，但想著他還要留著帶路，隻得忍住。她當年練膽量的時候，這多嘴的凡人還不知在那裡呢，竟敢說她膽量小，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