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疾走，一聲聲傳出，一聲高過一聲。

冷不防秋薑道：“陛下，微臣覺得不當。”

“男人寵愛妾室，並非她是妾，而隻是圖個新奇。妻日日可宿，朝夕相對，天然多生怨懟，而妾職位低下，遵還是例，他可貴與之共寢，天然新奇。‘買珠者不貴珠而貴櫝：新舊易難之情，千古不能破其惑；而變憎為愛之術，遂得以行乎其間矣。古佞臣事君，勿令見人，勿使窺書。乃知容身固寵，皆故意傳也’。”

一顆心就這麼鎮靜忐忑到早晨，她連晚膳都冇用。南屏讓人重新布筷，悠悠然笑道：“夫人怕甚麼？六汗威武俊朗，是當世豪傑，如何也屈辱不了夫人。”

樓氏大氣不敢出，神采都白了。

秋薑隻得道：“六汗明鑒。”

“起來吧。”

秋薑卻不惱，輕聲一笑：“你是做大事的人，在塞北橫行無忌，私立官吏，朝廷也不能掣肘。如何現在和我一個小小女子開起如許的打趣，不怕被天下人嘲笑嗎？”

秋薑在內心暗笑，卻一本端莊地斜視了她一眼，鄙夷道：“這都冇看過？”

爾朱勁起家逼近她，直到近在天涯，鼻息間的溫度都撲到她臉上，她仍然麵如寒霜，不動如山。他這才緩緩地笑起來，承認地點點頭：“謝使君，你很有膽量。”

一陣伶仃佩響，宇文氏款款而進，對著他微微福身：“妾身見過六汗。”

斛律蘭容見她不似平常普通肝火沖沖地一通漫罵，反而緩緩和她辯起理來，且字字打在刀刃上，讓她辯無可辯，額上不由出了些薄汗。

爾朱勁放聲大笑。

可愛之人，必有不幸之處。

爾朱勁道：“固然夫人深明大義，為夫卻不能不識好歹、冷待夫人。小了說，是無情無義，大了說，陛下寵幸漢臣，敬慕漢族文明，是以如此正視漢門的綱常與德理。我如果一意孤行，棄這些倫常於不顧，陛下如何對待我？”

爾朱勁笑道：“有冇有教過你，演戲也得做全套？一點狀況都不在，顧擺佈而言他，怎能魅惑得了我？還是你感覺，你謝三娘就如此風華絕代，能夠把任何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爾朱勁放下碗筷，微微有些訝異。細心想起來，他倒是很多天冇有見過宇文氏了。驚奇之下，多少有些不解。平常宇文氏都是有事粘著他，冇事也粘著他，纏地他不厭其煩。現在多日未見，他倒是有些不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