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在桌案前寫字,頭都冇抬:“不是準你在朕麵前不消自稱奴婢嗎?”
也難怪這婢子曲解。以往除了潘貴妃和太後,還無人敢上這兒來,天子帶著人過來的時候,實在把她嚇了一跳。或許,這後宮又要增加一員了,早點湊趣總比錦上添花要好。
宣政殿是天子平時訪問內臣番使和內朝議事的處所,也是天子起居的內宮寢殿,再往北就是後宮內苑了。這處所若冇有天子的允準,後宮嬪妃和女官宮娥是不能來的,擅闖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不說天子,如果被羽衛逮到了,輕則論罪,重則當場格殺,也不是奇怪事。
秋薑回聲退著出了宣政殿。
她也懶得辯白,隻瞟了他一眼,緩緩笑道:“本座與你身邊的宇文尚書有舊,是或不是,鄭中書問他便是。”
秋薑道:“就因為多少人盼著,才感覺高不成攀,高處不堪寒。並且,這處所也不是大家都來的。”
天子進了殿就直奔階上,到了高處方道:“鄭卿究竟有何要事,不在朝上稟明,要來這宣政殿上說?”他也不昂首,向秋薑伸脫手。秋薑心領神會,將清算好的一遝奏摺躬身呈上。
秋薑道:“陛下還是歸去吧,奴婢已然大好了。”
秋薑也佩服他的好涵養,悄悄一哂,獨自回了殿上。
“這還算句知己話。”天子嘲笑。
“恰是。”她也共同著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天子的聲音有點兒冷,她便不敢亂動了,收斂了心神強自平靜,安然趴好。但是如許溫馨,殿內隻要二人,她總感覺不安閒,忍了忍還是開口道:“陛下,現下是甚麼時候了?”
天子氣得摔了手裡的冊子:“甚麼人有效,用甚麼人?朕內心稀有。你年紀也一大把了,如何還淨喜好做這等沽名釣譽之事?忠君愛國不是靠嘴上說說的!多為朕分憂,少給朕惹事,就這麼難?來人,鄭中書身材不適,送他出宮!”
秋薑不免一怔,過後卻也懶得辯白,免得越描越黑,便岔開了話題:“此處是何地?”
幾個羽衛趕緊從殿外出去,將哭鬨不止的鄭東閣架了出去。
殿門外大步走進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著絳藍色襦衫對襟織錦常服,頭戴梁冠,紳帶所佩是初級大吏所著的姿色綢緞,鬚髮皆白,現在正一臉冷凝地遙指她。秋薑挽了挽臂紗緩徐行下,待到階下,正要申明身份,那老者已經喚來了殿外巡查的羽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