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去彆處。”他昂首看了看天氣，“總不能再呆在這兒。”引了她往小徑深處走去。秋薑亦步亦趨跟著他，便覺他的法度不快不慢，傘沿也一向遮著她，明顯是為了照顧她。

元曄冷冷道：“凡是察舉，若無真才實學、做不成秀才，便隻能‘舉孝廉’，用這等微末伎倆博得所謂的孝名，混合視聽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試想，此人若真的忠孝仁義，何故奉養多君？若真的孝敬後母，為何不早早了斷，需及後母舉刀欲殺之，方跪地求死？”

秋薑隻感覺肝火中燒，正要發作，內裡有個婢子疾步入內，低著頭在二人麵前道：“縣主有請謝氏三娘。”

“……宴會散了，幾位阿姊要陪縣主歸去。縣主帶來的使女未幾，便遣小婢來傳話。”

秋薑遊移地跨進了一步，卻聽得身後殿門“砰”地一聲合上。她心中一驚，忙回身拍打，那婢子卻在外頭涼涼道：“娘子喊甚麼，朱紫候著娘子呢。切莫驚擾怠慢了。”說罷，回身便扭著腰拜彆。

秋薑道：“那殿裡的熏香聞得我難受。”

那婢子的聲音不高，在這溫馨的甬道內卻極其清楚：“奴婢是在內裡服侍的，縣主也隻讓奴婢傳個話。箇中原委，奴婢怎會曉得？”

“既不是貼身婢子，何故讓你來傳話？”

元曄眸色微動，笑容卻毫不擺盪：“三娘汲引了。曄不過草鄙之人，誌向遠見也隻是如那王祥，隻盼著今後能位極人臣、為君主儘忠罷了。”

“以是說事事冇有如願的。你越想獲得，落空的便越快，你若不時候想著，或許這東西頓時就到手了。恰是‘偶然插柳柳成蔭’，不想著這晴和，這天就頓時陰沉了。”

她生憤恚怒時，柳眉倒豎，雙眸彷彿要噴出火來，自發得嚴肅霸氣，欲在震懾他；在他看來，卻還是小娘子心性――元曄眉眼彎彎：“三娘活力的模樣，也是不幸敬愛的。”

李元曄聽得震了一震，袖中之手倏然攢緊，儘力按捺住賁張的殺意，隻是嘲笑了一聲，咬牙道：“賤人！”

殿中寬廣，壁室塗有香料，輕風俄而從半開的窗欞間飄入，便送來陣陣暗香。兩壁每隔一丈便置有一尊鏤空鎏金香爐，捲菸嫋嫋，緩緩放送。絕頂的長階之上冇有人，四周案幾也是空空，她喚了聲，更無人應對。唯有兩側吊掛於梁前的粉色紗帳緩緩飄來，不時拂過她的視線。

長夜淒冷，殿內的甬道煩複暗淡，彷彿冇有絕頂的隧道。秋薑跟在那婢子身後走了會兒，熱血撫平，明智回了腦筋，頓時悔怨不已。現在內心也有不安之感，卻不知如何脫身。不由問那婢子：“不知縣主喚三娘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