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客人調侃道:“你們孿生姊妹,如何一個姓白、一個姓謝?”
元曄發笑:“曄這算是明知故問?”
秋薑聽了原委,不由乾笑一聲,考慮著對那婢子道:“你與縣主說,這是《九歌·湘君》中的詞句,是為了祭思湘君。”
一曲畢,元曄悄悄揚手,表示那四人上前來。待得近了,世人纔看清,除卻方纔跳舞的兩個小姑外,其他二人也是極其類似的麵貌,隻是氣質差異,那彈奏琵琶的冷若冰霜,而歌頌的女子則巧笑倩兮,靈動活潑。跳舞的兩個女子亦是一冷一熱,不過一個婉約,一個嬌媚。
秋薑獨自站了好久,身上也傳染了霜露的氣味。額頭上好似滴上了甚麼,有些沁涼。她探手一摸,指尖是濡濕的,昂首一望,又是一滴水珠落到她的臉頰上。
元修笑道:“如此才子,懷悠忍痛割愛了。”
任憑他目光露骨,這歌姬笑意涓滴不擺盪,又是扭著腰肢一福身:“奴家自幼容顏出眾,家裡人怕養不活,便取了這個小字。奴家姓盧,名莫愁。”
跳舞的左邊女子道:“奴家白未客。”她右邊的舞女接道,“奴家謝令嬌。想必諸君定然迷惑,我與白氏誰為阿姊,誰為阿妹?”
細看,她的眼角比白氏多一顆淚痣,端的是傲骨天成。
李荒女、白未客、謝令嬌、盧莫愁。
不刻,一聲清潤沁人的委宛歌喉跟著另一歌姬緩緩送來,更有兩個身著白紵舞衣的女子閃身入殿,一左一右,扭腰甩袖,玉足輕挑,輕柔的紗袖在空中遊龍轉鳳,化作扭轉翩躚的雲影,半晌又是回身急轉,以袖掩麵,爭揮雙袖,俄而舒緩,俄而疾走,一動一靜,儘態極妍。兩人麵貌酷似,高矮不異,彷彿是一對孿生姊妹,舞步時法度分歧、甩袖扭腰的行動也保持一個調子,倒是擺佈完整相反的行動,彷彿在看鏡中起舞的一小我。
盧莫愁依約跪到他身側,為他添酒勸進。元俊哈哈大笑,在她臀上抓了一把,笑得不懷美意:“阿醜可奉養過你家郎君?他但是個妙人啊。”
有人撫掌:“妙,妙啊。”
秋薑語塞,竟不知如何應對。
“不說了。”他淡笑著望了一眼星空,轉頭對她道,“良辰美景,豈能孤負?三娘可願與曄同遊?”
身後傳來腳步聲,踏在枯葉上收回“嘎吱”的聲響。秋薑轉頭一望,看到近到麵前的人被輕風揚起的素白絹紗罩衣的廣袖一角,袖中伸出苗條的手,手中現在正握著一柄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