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元曄問道：“女郎可曾識曲？”

在他的笛音中，秋薑感遭到一種淡淡的離愁，安靜悠然中偶有幾處峻峭不平，仔諦聽聽，有些遲疑滿誌，和此人高傲平靜的脾氣呼應，彷彿統統都在他的把握中，再聽，又感覺他彷彿並不是非常暢懷。

秋薑轉頭望他，見他一頭長髮隨便披垂，烏黑亮澤，彷彿綢緞，襯著素色麻衣，不諷刺人的時候，倒也有幾分王恭的神仙之姿。內心對他的惡感略微消減，臉上卻不減：“哪怕身不由己，也不成傷害彆人。”

厥後天氣更加暗淡，也不見雨勢有收止的趨勢，元曄便去街邊買了一把油紙傘。本來不大的傘，他們二人撐著倒是恰好。元曄笑言：“三娘應快快長大。這個頭，還不如我家六娘呢。她與你同齡，身高雖不及你，卻不若你這般孱羸。”

元曄啞然，轉過身來笑了笑：“那倒冇有。”

027泛舟湖上

元曄轉頭對她微微一笑，嘲弄道：“陳郡謝氏乃高門望族，嫡出貴女竟也不識得雅樂？”

此人看著不像無的放矢的人，這麼處心積慮，必定不會做無勤奮。可惜她第一世長年身處洛陽深宮，動靜閉塞，對內裡的局勢知之不祥，實在猜不透他的企圖。

元曄又道：“看來，家師日前的謬讚，實在過於誇大。”

秋薑道：“世人晦其淫～亂，君侯覺得何？”

秋薑見前麵的老翁攜著垂髫孺子艱钜地趕路，麵瘦肌黃，看著三餐不繼，也心有不忍，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故意辯駁，那話卻又堵在了心口，便低著頭冇有再說。內心想，此人倒也不算太壞。

“三娘子有過遠遊？”他驚奇道。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想起了皇兄在她幼年時說過的話——此人確切是可貴的清麗脫塵的品德。但是，她就是看不得他如許傲骨錚錚、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姿勢。

元曄目送她遠去，直到有仆人過來開門，幾個丫環婆子簇擁著她出來了，才收回目光。蘭奴撐著傘過來找他，給他披上油絹紗衣，望著他欲言又止。

元曄含笑。

從側麵望去，秋薑隻感覺他娟秀的下頜線條像極了兒時到過的敕勒山川，風吹草低見牛羊，江山壯美，環球無雙——美地崇高繁華，大氣澎湃。她見過很多美人，不管男女，不分老幼，大多各有千秋，但冇有一人能和他相提並論，因為那是兩條分歧的平行線，就如同珍寶美玉和萬裡江山一樣，前者雖美，未免落俗，格式分歧，難以望其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