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崔氏說：“你的錯誤，僅僅隻是如許嗎？三娘來了府裡大半年了，你對她的教養卻擔擱至此。此事傳將出去，外人不會說你王氏如何，隻會戳著老身的脊梁骨，說謝家阿誰當家的老太婆德行喪失，苛待孫女。”

謝令儀嚇得身子一縮，唯唯諾諾著不敢開口，後背的棉衣頓時被盜汗滲入了。

“說啊。剛纔不是還巧舌如簧，如何現在倒成了啞巴了？”謝崔氏嘲笑一聲，看著謝令儀，目光都不挪動分毫。

謝崔氏回過身來，微微蹙了蹙眉，內心暗道到底是幼年，不懂道理。

這番話當著院裡統統人說出，頓時吸引了很多諦視，連不遠處在河邊浣衣的婆子都放下東西朝這裡望來。更有一個嚴肅而略帶幾分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嫡姊的教養，豈容你一個小小庶女置喙？”

半晌，王氏才低頭摸了一下指尖的丹寇：“起來吧。”她抬起視線，目光淡淡地掃過一眾下人：“還愣著乾甚麼？”

謝崔氏一改方纔的冰臉，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悄悄拍了拍，溫聲道：“你是個好孩子。”謝嫵薑的笑容還未穩定，謝崔氏的麵龐驟冷下來：“但是，無端方不成周遭，身為庶女，不分尊卑，衝犯嫡姊，必須嚴懲。耿壽嫗，把她帶歸去，禁閉一週，罰抄《德訓》三百遍，不抄完不準放出來。”

“做人奴婢的，主子有失，當勸止主子，事事為主子著想，哪有主子不樂意就由著主子混鬨的？”王氏居高臨下地看著錦書。

秋薑麵色穩定，隻是含了一絲赧顏：“是三娘本身不好，出來前錦書就要給加了衣服的，隻是三娘不喜那厚厚的冬衣。”

謝嫵薑的神采變了變，眼中含了一絲涼薄，冷冷地瞥了謝令儀一眼。

謝嫵薑怔了一怔，謝崔氏也半信半疑地望向她。不過她隻是恍忽了一瞬，臉上便適時地暴露了溫雅的笑容：“三妹嚴峻了，這是阿姊應儘的任務。”

過了前院，順著遊廊一起走去便是內院，早有婆子丫環在內候著了。謝嫵薑喚了聲，一個年長的婆子笑著迎上來，接過她手裡玫紫色的地刺繡菱格紋手籠，一疊聲呼喊上麪人籌辦起來。

“巧舌令色。”謝令儀說不過，冷哼一聲。

入了廳堂，隻見王氏雲鬢矗立，一身五色團花雜裾垂髾服，高坐在暖塌上，現在起家下了台階，笑了笑道：“都來了。”又叫人備案，回身過來拉了秋薑的手，悄悄地拍了拍，慈愛道：“身子可全好了？普陀寺的徒弟體例確切管用，前些日子我讓人抄了些經籍，這才幾天，你的氣色便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