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崔氏也明白了過來，嘉許地看了秋薑一眼，微微點頭。是個識大抵的，既保全了本身的名聲，也保全了王氏和謝嫵薑的麵子，便是保全了她謝崔氏和謝氏一門的麵子。不然，她這當家做主的不免被人詰問輕看。

秋薑卻笑道：“凡是士族大儒，都講究一個‘直抒胸臆、曠達為誌’，三娘直言不諱，是脾氣所然，何故為‘巧舌’？還是六妹感覺，曆代大儒倡導的都是錯誤？”

半晌，王氏才低頭摸了一下指尖的丹寇：“起來吧。”她抬起視線，目光淡淡地掃過一眾下人：“還愣著乾甚麼？”

謝嫵薑微微凜然，隻感覺放在本技藝背上的那隻手帶著冬夜裡霜雪般的沁涼，好不輕易才揭示出一絲微薄的笑容：“嫵薑謹遵祖母教誨。”

“嘉兒，你身為長姊，可要以身作則，千萬不成放縱了她們。”轉頭，謝崔氏語重心長地說。

不時就有人端著盆盆盞盞出來，順次安排到下方的案幾上。

003嫡庶有彆

王氏理虧在先，不敢辯駁，隻低頭道：“是妾身辦事不當。”

謝崔氏一改方纔的冰臉，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悄悄拍了拍，溫聲道：“你是個好孩子。”謝嫵薑的笑容還未穩定，謝崔氏的麵龐驟冷下來：“但是，無端方不成周遭，身為庶女，不分尊卑，衝犯嫡姊，必須嚴懲。耿壽嫗，把她帶歸去，禁閉一週，罰抄《德訓》三百遍，不抄完不準放出來。”

話音剛落，太夫人謝崔氏和耿壽嫗帶著一幫下人出去。太夫人的臉上彷彿固結著一層寒霜，因氣憤而緊繃著，現在正麵無神采地看著謝令儀。

謝令儀嚇得身子一縮，唯唯諾諾著不敢開口，後背的棉衣頓時被盜汗滲入了。

“夠了！”王氏冷冷地看了謝令儀一眼，怒斥道，“長幼有序，嫡庶有彆，你怎可如許和你三阿姊說話？還不向你三阿姊道歉。”

謝嫵薑的神采變了變，眼中含了一絲涼薄，冷冷地瞥了謝令儀一眼。

“是我忽視了，原不曉得你要過來。”王氏的語氣有些歉疚。

秋薑低頭道：“好些了，多謝母親。”

“巧舌令色。”謝令儀說不過，冷哼一聲。

王氏俯身道：“妾身不敢。”

王氏歎了口氣：“這是甚麼話？你是我的女兒，做母親的哪有不掛懷後代的。天寒了，記很多添置些衣服。瞧這手，冰冰冷涼的，叫民氣疼。是不是丫環婆子們服侍不好？”她轉頭涼涼地望了錦書一眼，嚇得錦書“噗通”一聲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