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碑下埋枯骨，

"滾！"他並指抹過劍鋒，涅盤火種順著劍刃劈出。火焰觸及屍群的頃刻，統統屍身齊聲哀嚎，腐臭的皮肉下暴露玄色晶石骨架——與紫微宮主同源的材質！

舟行如箭，楚無塵緊握青冥劍。河麵下黑影幢幢，偶爾有蒼赤手臂探出，又被船槳拍成血霧。蓑衣人哼著古怪小調，詞句令貳心驚：

硃砂淚俄然從屍群中飛回，淚珠大要多了一道裂紋。阿蕪的虛影愈發透明，卻仍指向裂隙深處。楚無塵咬牙突進，青冥劍劈開纏繞的黑霧。俄然有歌聲從極遠處飄來：

黑霧散儘時，楚無塵踩在了實地上。寒潭的陰冷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黏稠的腥熱。他站在一條赤色長河邊，河麵漂泊著數不儘的殘破燈籠，每盞燈芯都囚禁著扭曲的人臉。

"叮！"

"阿蕪？"他猛地起家，木床收回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泥牆裂縫間滲入的夜風帶著腥氣，那是寒潭水特有的味道。

楚無塵盤坐在朽木搭成的棚屋裡，凝睇著掌心跳動的劫火。間隔玄真觀毀滅已疇昔三月，阿蕪的殘魂始終甜睡在硃砂淚中。俄然，一縷冰寒從胸口伸展——貼身佩帶的硃砂淚正在發燙，隔著粗布衣料在皮膚上烙出蓮花印記。

再睜眼時，他躺在寒潭岸邊。晨光穿透雲層，水麵浮著零散冰碴。青冥劍插在身前三尺處，劍身纏著陌生的水草——那草葉上刻著仙界符文。

比來那具浮屍俄然睜眼，腐臭的嘴唇開合："第九次了..."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鐵器。其他屍身隨之復甦，七十一道目光穿透黑霧，楚無塵感受神魂要被撕成碎片。

"紫微曆三千七百二十一年，誅魔令第七十二號。"

"冥府裂隙..."他想起玄微子手劄中的記錄，"生者入則魂散，死者過則魄消。"

沙海開端崩塌，楚無塵最後看到的，是蓑衣人怨毒的眼神與阿蕪消逝前的淺笑。

楚無塵劍指東方——那邊的沙丘頂端插著半截青冥劍，劍柄纏著阿蕪的髮帶："她來過這裡？"

寒潭方向傳來悶響，像是巨物墜入深水。楚無塵抓過青冥劍衝出板屋，劍鞘上未乾的血漬在月光下泛黑——那是昨日斬殺噬魂虺留下的。

話音未落，船底傳來刺耳刮擦聲。七十二具浮屍攀附船舷，腐臭的手指摳進木板。比來的屍身伸開黑洞洞的嘴，楚無塵看到它喉間卡著半塊玉佩——恰是玄真觀弟子的信物！

方知尊主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