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俄然，一個驚駭的尖叫聲刺穿吼怒的北風，劃空而來。緊接著，怒喝聲，叫罵聲，告饒聲一併交雜在一起，令人討厭地把人從睡夢中硬拉了出來。

老夫人也俄然反應過來似的：“哎呀，老二媳婦呢？如何冇見著她人哪？莫不是病了？”

“甚麼！”老夫人一張臉頓時煞白，繼而變得烏青，再最後便是因肝火而漲得通紅了。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咬著牙一字一句再次確認，“這是……真的？”

陳初蘭說的前院，指的是張姨娘住的處所。如果她冇聽錯的話，那聲鋒利的驚駭聲，就出自於張姨娘之口。

乖乖躺下來的陳初蘭，側著腦袋看向杏子，問道：“杏子姐姐，前院產生了甚麼事？”

剛起床的陳老夫人眯著眼睛坐在貴妃榻上。偌大的屋中，地龍燒得火旺，與外邊冰霜滿地的環境比起來，這裡頭可謂是人間天國。

杏子道：“女人被吵醒了呢！倒冇哭。看來是不怕的。”

老夫人接過碗粥，一手拿勺舀了一點，放到嘴邊抿了一小口，點了點頭，道：“今兒這粥煮得爛。”倒是俄然想到了甚麼，她就這麼歎了口氣，道，“本日是會試頭日，想到我兒要在那貢院裡接連吃幾天苦，我這內心頭……”這話說的，竟然連聲音都哽嚥了。

陳初蘭的爹，陳永義，是河陽縣陳氏宗族族長的嫡次子，於半年前就進京趕考了。他有一妻兩妾。老婆孫碧蓮，帶著她所生的兩個嫡子，住在隔壁的三進主院裡，而兩個妾，林紅娟和張菊兒，則帶著各自的女兒，住在這邊的二進院中。林紅娟和陳初蘭，住在後邊的小院。張菊兒和她的女兒陳初雪，住在前邊。

小孩子的睡意來得很快，哪管他身軀裡實在裝著一個具有宿世影象的成年人。陳初蘭不一會兒就沉甜睡著了。

“句句實話。”鐘媽媽道。

在河陽縣，初春的氣候仍然酷寒。特彆這一日，北風呼號，彷彿能將全部天下冰封。彷彿像是回到了寒夏季候。

杏子深吸口氣，回身進屋，“吱呀”兩聲，將門合上，接著“哢噠”一聲，把門閂好。

倒是翠兒一指在她腦門上重重點了一下，警告道：“這件事你就當甚麼都不曉得！爛都要爛死在肚子裡，曉得嗎？！莫要胡嚼舌根！不然死都不曉得如何死的！”

“老夫人，二夫人派鐘媽媽過來了。”一個丫環掀簾出去稟報。

外邊天寒地凍，屋中暖和溫馨。想必任是誰都不肯從被窩裡爬起來吧。

這是仲春，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