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看著崔綰綰悄悄點頭:“你冇想錯。霍憐兒離了漂渺坊,撤除樂籍,托人尋到武大人,終是進了他府中為妾,傳聞,極受寵嬖。不過,武大人邇來常去漂渺坊捧鶯兒的場……”
“但願如此。”白薇點點頭,直視著崔綰綰,“綰綰,現在,我最擔憂的,反而是你。”
崔綰綰笑了:“姐姐是怕我也蒙受紅顏相妒?今後我乖乖的,儘量不出邀月樓便是了。”
“那倒也是的,細想起來,我夙來率性,若無師父和姐姐護著,豈能到現在都安然無恙。”崔綰綰點頭,看向白薇的眼神充滿感激,這位姐姐的才氣她非常佩服。
“綰綰,你先彆急。”白薇抬手拍了拍崔綰綰的手安撫,“究竟是暗害還是不測,我們現在當真全無憑據。下帖子的武大人,也是官宦之家,有些話我們不成妄論。”
更何況,在這個期間,伶人本來就是職位低下者。一介舞優,更是性命卑賤,彆說隻是傷了,即便死了,也不過是陪些銀兩罷了。常日裡車馬喧嘩繁華奢糜,一旦出事,那些恭維的人,又有誰會生出一絲絲的顧恤?在那些人的眼裡,樂舞,不過是娛人之末技罷了。
“以是,霍憐兒本來對鶯兒的嫉恨又減輕了,便藉著武大人的手,處心積慮設想暗害鶯兒?”崔綰綰接過白薇的話,“此次更是藉機調撥武大人在大雪天接鶯兒過府,又暗中打通車伕做手腳,這是策劃已久的禍心?”
“不管武大人下帖子是否受了霍憐兒調撥,但霍憐兒是最有能夠打通車伕暗害鶯兒之人。”白薇語聲沉鬱,“是我粗心了,低估了霍憐兒對鶯兒的恨意,也低估了她的暴虐心腸!我本覺得,她已嫁入後宅為妾,又能受寵,疇前教坊舞優的那些恩仇也當煙消雲散,今後循分守己的過日子了。”
“裴文軒這兩日一向守在鶯兒房外。”白薇無法感喟,“我也未勸他,漂渺坊冇了鶯兒,與停業無異,裴文軒也不消彈奏了,倒不如讓他儘了做兄長的情義。”
“姐姐,我隻怕,鶯兒即便好了,也不想活下去。”崔綰綰悲從心中來,一個以舞為生的人,畢生不能再跳舞,活著比死更殘暴。
白薇歎口氣:“我內心也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鶯兒被人暗害了。隻是,這武大人,怕也是被旁人調撥操縱的,那車伕,想必是收了天大的好處,又心知肚明隻要咬死不認,我們何如他不得。在武大人眼裡,此事不敷為慮,一介舞優不測而傷,雖說事情因他而起,他大不了也就是陪些銀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