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閃現出激烈的戾氣，他幾近是神采猙獰的對她道：“你曉得我有多恨母後？恰是因為她的脆弱，才使得我們過早的落空庇佑，以孱羸的身軀和靈魂，透露在深宮裡殘暴的鬥爭當中！”

他側過甚來，那雙眼眸倒是前所未有的安靜與澄徹。

顧淵低頭，鎖著那令人不忍回絕的雙眸。

本來是顧淵攬過她的肩頭，用衣袖將她護住，同時也為她帶來些許暖意。

他天然明白，她話中的皇上並非是此時在那高堂上的新帝。

長樂將腦袋自他懷中仰起，凝睇那雙滿載柔情的眼眸，雙頰緋紅的點了點頭。

現在回想起來，他在無極宮的那段日子裡對她的飲食諸般限定，實則也並非決計與她作對，而是顧念著她的身子。

很多年前，當年少的他帶著陌生的殺氣和殘存在臉上的錯愕，從父皇的寢宮裡出來時，當司徒顯在重朝臣麵前朗讀遺詔的時候，自當時起，全部大晉國，冇有一小我思疑過他火急想要獲得皇位的心。

他回身看向長樂，衝動的衝她道：“要麼爭，要麼死，阿誰時候我隻能孤注一擲！我覺得隻要本身做了皇上，就能像父皇那樣隨心所欲的活著，也不消再擔憂遭到誰的威脅，但是厥後我才曉得，是我把統統想得太簡樸了。坐在阿誰皇位上，我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著司徒顯這個老狐狸，有朝一日會為了把我拉下皇位而殺了我。再厥後，我覺得乾掉了司徒一族就甚麼都好了，卻發明走了司徒顯，又來了瑞王，這統統不過是向來開端，底子就冇有絕頂……”

他握緊了剛在窗台上拾起的花枝，直到它在指間折斷。

可現在，他卻端著一臉的絕望與無法，對她說著如許的話。

聽到這失魂落魄的一句話，長樂隻是一震。

“我太累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如果要我的性命，就拿去吧。”那腔調並非絕望，倒像是勘破塵凡的空。

他重新在琴邊坐下，卻並冇有操琴，而是昂首看向長樂：“姊姊，把那首曲子再彈一次吧，便當作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

多少年來，他第一次用這般靠近而又並非帶著決計的腔調同她說話。

昔日錦衣端華的君王的確與疇昔判若兩人。

持續往前，花木垂垂變得稀少，就連滿地的枯葉也無人打掃。

長樂徑直來到內殿，看到曾經的天子坐在窗邊操琴。

就連大殿裡也是如此，一叢叢的牡丹被栽在花盆裡，擺滿了窗邊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