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沉湎在琴聲裡,乃至連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也毫無所覺。
長樂輕扯顧淵的袖擺,表示他無妨。
他的唇邊浮起意味不明的含笑,卻隻是起家移步至窗畔。
現在回想起來,他在無極宮的那段日子裡對她的飲食諸般限定,實則也並非決計與她作對,而是顧念著她的身子。
……
本來是顧淵攬過她的肩頭,用衣袖將她護住,同時也為她帶來些許暖意。
此時,聽著這琴聲,乃至讓人忍不住的測度,倘若他隻是一個伶人,或許會有著截然分歧的人生軌跡,或許,遠比做一個君王要合適很多。
都道她是個閒散的女諸侯,萬事老是無所謂的模樣,可唯有他曉得,內心的那道坎如果邁不疇昔,她就永久被困在那邊,如同當年她母妃的逝去,即便疇昔多年,夜裡夢迴,也常常被一樣的夢魘驚醒。
這裡不像承天宮,到處都是宮人守著,空曠的大殿隻要垂落的絲簾翻飛,半天都冇有見到一小我影。
而長樂和顧淵也隻是悄悄的聽著,直到他撫完一整首曲子才走上前去。
“我太累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如果要我的性命,就拿去吧。”那腔調並非絕望,倒像是勘破塵凡的空。
長樂徑直來到內殿,看到曾經的天子坐在窗邊操琴。
他側過甚來,那雙眼眸倒是前所未有的安靜與澄徹。
對於長樂的性子,他甚是體味。
說到最後,他滿臉都是痛苦之色,彷彿墮入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況。
他轉過身來,看到長樂時,臉上有些許欣喜的神采,對她道:“姊姊來看我了。”
可現在,他卻端著一臉的絕望與無法,對她說著如許的話。
他長歎了一聲,邊回身邊道:“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長樂驀地覺悟過來,趕緊移開眸子,轉而向火線看去。
她向來冇有思疑過。
此時的清閒王也終究發覺到他們的靠近。
聽到這失魂落魄的一句話,長樂隻是一震。
長樂將腦袋自他懷中仰起,凝睇那雙滿載柔情的眼眸,雙頰緋紅的點了點頭。
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閃現出激烈的戾氣,他幾近是神采猙獰的對她道:“你曉得我有多恨母後?恰是因為她的脆弱,才使得我們過早的落空庇佑,以孱羸的身軀和靈魂,透露在深宮裡殘暴的鬥爭當中!”
方纔往這邊來的時候,她就模糊聽到有琴聲,眼下略加辯白便知是從這座宮殿裡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