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寧杏顏舉目望去。青白的羅衣入目,厲美人站在宮門前,手上捧著一串佛珠,不甚出彩的眉眼裡含了丁點兒的欣喜。彷彿見到容洛是一件天大喪事。
“美人不必憂心。你既惹來她惶恐,定然是有甚麼處所不敷以教她輕視你。”容洛抬首,發間步搖在笑意裡閒逛,劍鋒似的流蘇一一掃過娥眉。“你做姿勢給她瞧就是。你這些年在青雲觀內如何做,返來便也就如何做。明蘭也不要來往。端的就是讓明蘭‘認她為母’。”
永春宮是太子生母居處。此時內裡還在灑掃。幾個瞧著眼熟的仆婢或用水瓢在天井裡潑開一層水花鎮住塵灰,或賣力地拭擦宮殿中的每一個角落。一時人來人往。
“妾身明白。”厲美人連連允首,明珠耳墜略略顫抖。神容現出一縷憂愁,“隻是明蘭仍為皇後子嗣,妾身借使投奔殿下。怕是明蘭不好……她如蛇如狼,妾身也是領教過的。”
本日是十五。乃世人檢考之日。不止容洛一人要受徐司儀查驗,崇文館中的王公後輩們一樣也要受一輪文武測驗。寧杏顏亦不得逃脫。
這話一語雙關。寧杏顏聞言,立時明白過來甚麼。隻是意味飄忽迷離,她不能洞穿此中情勢啟事。
心中猜想被證明,容洛也不內疚。厲美人一回宮就在此守株待兔,想來是得知了她與容明蘭之間的事情。此事於她來講利大於弊,隻要天子不知,她不需驚憂。
飛簷攬辰光。一隻海棠探出宮門外,緩緩枯萎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