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李堯止才載著一身的露水回了帳子。
可崔辭寧嗓子都沙啞了,“我想要回崟洲,我想回家……”
他側身凝睇著蕭玉融的背影,蕭玉融暴露一角肩膀在錦被內裡,烏黑柔嫩的長髮散在枕頭上。
他與蕭玉融額頭相抵,悄悄蹭了蹭,含了笑意閉上眼睛。
這話聽了成心機,蕭玉融笑了起來,“那他如果曉得你還與我同床共枕,豈不是要發瘋?”
崔氏恭恭敬敬地把李堯止請過來,商討了整天的後續事件和接下來該如何辦。
崔辭寧很少見蕭玉融那麼狼狽的模樣,眼神卻還是像是隻林子裡誤入的小鹿那樣,暖和而玩皮。
崔辭寧仰起臉,眼眶泛紅,淚水從他眼底湧出來,“我要如何樣,才氣變成曾經那樣?”
帳子裡也一片烏黑,冇有點燈火,溫馨得很。
一群人在營帳裡噤若寒蟬。
但凡是來過蕭玉融帳子裡頭的,有點腦筋的,都能曉得李堯止和蕭玉融是同床而眠的。
蕭玉融又想起崔辭寧死去的親人,二叔給她尋過很多物件,見了她就笑眯眯地點頭。
“嗯。”蕭玉融點頭。
“半點冇有!”崔辭安崔辭寧齊聲否定。
將下巴悄悄擱在蕭玉融的頭頂,李堯止閉了閉眼,“殿下本就病著,先前又為了少將軍淋了場雨,不曉得多久才氣好。”
是蕭玉融用本身弱不由風的雙肩為他撐起一片晴空。
“殿下好夢。”李堯止輕聲道。
再吵下去就不太對了,那些謀士告急叫停。
“下雨呢,這裡也冇彆人,就我。”蕭玉融提示崔辭寧。
李堯止輕歎一聲,寬衣解帶,“殿下如何還冇睡?”
而他壓抑著哭聲,“昭陽,我想回家……”
蕭玉融想起崔辭寧曾經非常高傲地跟她提起過無數次崟洲,崔辭寧口中描述的阿誰風景無窮好,鮮衣怒馬少年時的崟洲。
蕭玉融冇答覆。
“許是籌議要不要把在宣城統禦崔家軍的事情交與殿下吧。”李堯止說,“畢竟殿下隱晦地提起過。”
不過蕭玉融也不在乎這個,和李堯止密切,隻是因為她情願。
但是他們都死了。
李堯止也冇有燃燈,而是輕手重腳地跪坐在蕭玉融床邊,在他籌算伏在床邊守著蕭玉融過一夜,和衣而眠的時候,床上的人才收回了聲音。
崔辭安拔高了音量:“你知不曉得本身在說甚麼?莫非有這麼輕易嗎?莫非就這麼把崔家軍的身家性命交由彆人嗎?再說了,兩軍歸併,誰來做主帥!”
“就是啊,吵吵嚷嚷的也不成模樣。”三叔附和。
李堯止將傘遞交到蕭玉融手上,本身後退一步進了雨中,“殿下要事在先,紹兗先歸去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