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與公子作對的那小我，就住在這裡啊……檀棋冇出處地打了個寒噤，從速催馬快走了幾步，彷彿待久了會被吃掉似的。

比擬起其他坊市的觀燈人潮，常日繁華之最的平康坊，此時反倒平靜很多。因為平康裡的女人們都被朱紫們邀走伴遊，青樓為之一空。約莫獲得深夜兩更時分，女人們與朱紫纔會連續返來，開宴歡飲。

“正在永樂坊路上，稍後即至。”張小敬轉頭看了一眼望樓。

姚汝能推開身邊的同僚，衝到慈悲寺前。吉溫正在跟幾位倖存的主事發言，分派事情。姚汝能不顧禮節，強行打斷：“吉副端，您犯了一個弊端！”

“應當頓時就到。”

張小敬肝火中燒，一拳重重捶在牆上，屋內的書架都為之一顫。老者手裡燭台卻穩穩托著：“小老隻要一人在此，都尉儘能夠鎖拿拷問，毫不抵擋，但也彆希冀鄙人能說甚麼。”張小敬“唰”地取出弩機，頂住他的腦門，陰惻惻地說：“劉十七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檀棋望去，本來李林甫的宅邸就在平康裡劈麵，高牆蒼瓦，裡頭隻怕又有十進之深。門前線著十二把長戟，擺佈兩根閥閱立柱，柱頂有瓦筒烏頭，顯出不凡氣度。說來也怪，明顯簷下掛著一排紅紙燈籠，光芒卻隻及門前數丈，其他處所還是一片暗中。遠瞭望去，好似一頭黑獸伸開了血盆大口。

不過這會兒鋪子都已經關門，店東伴計都跑出去看燈了，整條街幾近冇人。張小敬與檀棋辨了辨方向，七轉八轉，來到巷子最絕頂的一家劉記書肆。這家書肆的門麵比其他鋪子都要小，幾近隻是兩扇門的寬度，兩側緊鄰著一個車馬行與銀匠鋪。這個時候，書肆早已關門，連門板都上了。

這下子，連張小敬這類老江湖都被騙了。若非檀棋從香氣中聞出馬腳，隻怕他們還被矇在鼓裏。

張小敬隻得先放棄這邊，回身朝門外飛跑而去。一出門，外頭已經亮起了七八盞燈籠，十來個鐵匠和車伕模樣的人，正麵色不善地圍著檀棋。他們看到張小敬跑了出來，紛繁亮出砧錘和鐵棍。

他冇有去打門板，而是走到了門板左邊的牆邊。這是一堵黃色的夯土牆，夯工粗糙，牆上有大大小小的土坑。張小敬數到第三排右起第十個小坑，把指頭伸出來，在絕頂摸到了一截小繩頭。

“守捉郎，守捉郎，恩必報，債必償。”一個隊正模樣的人念著標語，把鐵匠錘掄起來。這裡有十幾小我，又已經把窄巷子堵死，張小敬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毫不是敵手。